第二天,东方刚刚露白,徐云福踏出帐篷,两个卫兵抱着枪,分立在帐篷两侧。
不远处,墩子穿着崭新的军装,肩上挎杆步枪,笔挺地注视着徐云福。
徐云福挥了挥手,示意墩子过来,然后命令卫兵去牵马。
徐云福、墩子和两个卫兵骑着马在城墙外绕城巡视,一路上都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士兵,整个洛水县城都被徐云福的队伍围了起来。
洛水县城坐北朝南,东、西、南三面都是开阔的原野,北面不足百丈之外是连绵的山脉。
徐云福在洛水县城的四个方向都布置了兵力,以防城内的兵士偷袭、突围,主要兵力则布防在县城唯一的南门外。
他们巡视到东面的城墙外时,发现在距离城墙二十多丈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孤山。
孤山的山顶高出城墙几十尺,山的四周是光秃秃的峭壁,只有山顶上生着几棵松树。
徐云福打马奔向孤山,墩子他们跟在身后,他们围着孤山转了几圈,徐云福不住地抬头仰望着山顶的松树,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士兵们对长官的举动充满了疑惑。
“要是大炮能架到山顶上就好了。”徐云福喃喃地说,并把目光扫向墩子和卫兵。
墩子和卫兵明白了徐云福的意思,但是把那么重的大炮运到山上,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因为就是单个人爬到山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几个人面面相觑,想不出把火炮运到山崖上的主意。
炊烟和晨光笼罩着营地,战斗暂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看到徐云福的队伍不再进攻,城里的士兵开始修补城墙被炸开的豁口。
吃早饭时,墩子又遇到了在山谷里和自己说话的那个满脸胡须的士兵,看到墩子穿着崭新的军装,这个士兵惊诧地瞪起了眼睛。
“嗨,你可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跟队伍都快一个月了,也没混上军装,哪怕是旧的我也不嫌弃。”士兵对墩子说。
“都会有的。”墩子对士兵说。
“你小子胆子可真够大的,昨天死了那么多人,枪打的又那么密,我他妈的巴不得自己长四条腿往回跑,你还敢去捡枪,我自己的枪都差点扔了。“胡须士兵说。
“我叫罗家厚,你叫啥?”墩子被胡须士兵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问胡须士兵。
“我叫谭老池,在家里时靠采药过活,三十多岁了还是穷得叮当响,连老婆也讨不到。”谭老池说。
“采药?你家里不种地吗?”墩子问。
“我家住在俞岭的深山里,俞岭你不知道吗?除了悬崖就是峭壁,哪有土地啊。”
“哦,没有地啊。”墩子嗫嚅着。
“每天在悬崖上飘来荡去的,也挣不到几个糊口的钱,说不准哪天踩空了掉下来摔死都不一定,听说队伍招人,行思着一来出去见见世面,二来说不准能多挣几个麻钱,谁曾想这是真要吃枪子的啊!”谭老池的话里带着悔意。
墩子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抓住谭老池的手说:“你每天都上崖采药,这么说你攀爬悬崖一定没问题吧。”
“说实话,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回去采药,不能攀崖,去哪里采药啊!”谭老池无奈地说。
墩子用手往东指了指,对谭老池说:“那边有个山崖,长官想把大炮架上去,要是你能爬上山崖,把绳索垂下来,你就算立大功了,到时候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长官提。”
“真的么?从小到大还没有我上不去的悬崖呢。”谭老池自豪地说。
墩子拉起谭老池就往徐云福的帐篷走去。
……
当天夜里,墩子和两个卫兵带着谭老池悄悄地绕到孤崖背后,谭老池把孤崖仔细地端详了很久,他用目光丈量孤崖的高度,寻找攀援孤崖的起脚点以及推敲在孤崖上爬行的路线,然后胸有成竹地对墩子和卫兵点点头说:“回去找绳索。”
卫兵们把队伍里能找到的绳索都收集了起来,谭老池细细地检查每条绳索,凡是有磨损、糟烂、不结实的都被剔除,然后又耐心地把绳索打结连接起来。
墩子心里一直在琢磨往山崖上吊运大炮的各个细节,要想把几百斤重的大炮吊上孤崖,势必需要往崖上多派人手,但崖顶地势狭窄陡峭,人太多了无法容身,况且用人力拖拽,无法使拖拽的力量均衡,万一有个闪失,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危险。
墩子苦思冥想,终于有了办法,他决定做一个像井台上绞水的辘轳,固定在崖顶的松树上,那样的话,只需要两个人在崖顶上绞动辘轳,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大炮吊上崖顶。
墩子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做好了一个灵巧、牢固的辘轳,徐云福看着墩子做好的辘轳,赞叹地说:“家厚啊!你小子行。”
白天变得越来越长,仿佛太阳刚从西边落下,就又从东方升起。
这天东方刚刚发白,徐云福便带着墩子和谭老池,后面跟着两个背着枪的卫兵,绕到山崖背后。
徐云福拍了拍谭老池的肩膀说:“老池兄弟,多加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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