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身上多处烧伤,没医没药的情况下,若是没有治疗异能,光是伤口感染发炎也能要我的命。
陆家大门紧锁,我翻墙进去,到客房找我们的行李。
客房没什么变化,没有被人破坏过。
有人打过架的地方就不行了,墙上裂开几个大洞,园中凉亭的顶不翼而飞。
连荷花池也没能幸免,水不知怎么全消失了,露出塘底的淤泥。
荷花与池中的鱼就甭想了,只能在周围的草丛里找到它们的‘残肢’。
整座陆宅都散发着臭烘烘的味道,腐烂的味道。
“安神医。”
我扛着行李走出客房,本想看看陆盟主的尸体是否安葬了,但陆家一个人没有,尸体全被运走了,陆盟主的尸体也不知去向。
突然被人叫住,我下意识地做出防备动作。
“安……或许我应该叫你暗七。”来人仍是风度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洛阁主这话从何说起?”我看着缓缓走来的洛修然。
他是从后花园方向过来的,手里拎着一个小布包。
“从何说起呢,要不就从…你最后一个任务说起?”他面带微笑,像是在谈天气。
“我最后一个任务?云舟叫我出来买糖炒栗子。”我继续装傻。
“她死了,你活着,我只是想问清楚,是因为最后的任务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暗七?”
“好,我们交换秘密,我天生嗅觉灵敏,而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味道,我能闻到、也能分辨,从未出错。”
“不是,我活着是因为我不想死,也不想继续执行任务,就这么简单。”
洛修然嘴角的笑像是刻在脸上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从他的表情很难判断他的真实想法。
所以我很困惑,原身老板为什么爱他如痴如狂?莫不是被下了降头?
别人是女追男隔层纱,他们俩是女追男隔层山,这个人心里也许就没有情情爱爱。
“你很明智,要不要来留仙阁?”
“不了,我打算买地种田。”
“不加入覆雨天宫?”
“我只个再就业暗卫,没有野心、不想蹚浑水。这些都是我买的农耕书籍,我希望和从前的生活说永别。”
我揭开行李包的一角,露出里边的书,路上辛辛苦苦攒的,岂能轻易丢弃。
至于他为什么折返陆家,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晚又是怎么逃出去的,我一概不想知道。
“她所谋划的,不是正在逐一实现吗?她的厉害之处就在于,无论她是生是死,她布下的局,都会按她预想的发展。”
洛修然与我并肩同行,因为距离近,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
“我一直没看透,是她算无遗策,还是真如传言所说,她生来便有窥破天机的能力。”
“主人的秘密,我不便透露。”
“如果我愿意买这个秘密呢?”
“你本可以亲自问她,她对你向来坦诚,我就不同了,死无对证,我未必对你说实话,假如你执意想买个真相,我没意见。”
“你在怨我,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洛修然的微笑脸谱开裂,露出面具后的苦笑。
“怨你倒是没有,只是觉得她傻,我不想当傻子,所以没有殉主。”
我感觉很离谱,原身和洛修然从没说过话。
我以为我和他该是无话可说的,不知怎么地竟聊起来了。
原身老板最后给她布置的任务,是刺杀洛修然。
原身老板曾想带着这个男人一起死,但她突然反悔,先杀了她自己。
她没有撤销任务,也没有给原身规定任务期限。
她可能也无法做出最终的决定,于是将选择权交给了原身。
原身可以选择先执行完最后的任务,再回去殉主。
也可以选择直接殉主,放弃任务。
但她没想到原身在前一次的任务中受了暗伤,原身没说,便不会有人替她检查。
这伤虽然没让她丧失行动力,却提前引动她体内的毒物,让她的毒提前发作了。
所以那晚原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执行最后的任务。
原身老板擅长的不是预知未来,而是探知人心。
只是她终究看错了一个人的心,她最放心的暗七。
她以为暗七是个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木偶机关人。
或者再升升级,是个人工智能型机器人。
但她不知道,暗七对她的忠心里,还参杂着几分爱护。
暗七正是感觉到老板的不对劲,才没提在任务中受伤的事,因为那样她就不能日夜守护着老板了。
不管是作为看客,还是受到原身感情的影响,我对她老板的结局,多少是感到惋惜的。
她如果不突然长出恋爱脑,这四国的格局也许会有不同的变化。
我和洛修然一路走、一路聊,感觉出奇地,像是认识许久的熟人。
或许是洛修然的态度与宴会那天不同,或许是我不再担心被他认出来。
我们聊到原身、原身老板,以及那场大火。
“你知道她葬在哪吗?”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