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许久,陆庭洲有些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凶,但这个时候他是真气坏了。
舒玉霭盯着陆庭洲的眼睛,看出陆庭洲来真的。
“滚就滚。”
说完,舒玉霭站起身,拉上了滑落在肩头的衬衫,弯腰将落在地上的外套捡起,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看着舒玉霭决绝的背影,陆庭洲身体下意识往前想要挽留,但最后还是咬牙忍住了没追上去。
“操!”
确认舒玉霭是真走了之后陆庭洲自己又暴躁得要死。
心头的火一下一下地往上蹿,烧得陆庭洲根本坐不住,直接起身一脚踹在床头柜上。
原本有事情要汇报的余令等在外边,知道两人回来是要办一台的,但没想到居然见到舒玉霭气冲冲地走了。
但他可不敢拦满身戾气的舒玉霭。
那可比陆庭洲发火的时候恐怖多了。
“老大,这是……不和谐?”余令小心翼翼地问道。
平时可是要搞到天昏地暗的。
陆庭洲一记眼刀扫过去,余令把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找个医生给他看看。”陆庭洲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坐回沙发上。
呆愣了许久,余令才反应过来陆庭洲说的他是舒玉霭。
“又受伤了?”余令这下想明白了。
之前几次舒玉霭受伤了瞒着所有人,陆庭洲那个时候就不太高兴了。
但一次两次还好,陆庭洲有耐心哄着人以后不舒服要说出来。
结果舒玉霭左耳进右耳出,一点没把陆庭洲的话放心里。
“你说这孩子什么坏习惯,那刀口比老子命都长,他一声不吭,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越说,陆庭洲越心疼,看余令杵在跟前都觉得烦得要死。
“快去找人给他看看!”
“是是是,马上去。”
余令是在舒玉霭之前住的老房间里找到人的。
不怪陆庭洲要生气。
舒玉霭穿着黑色外套倒是看不出什么。
但余令推门进去的时候,黑色外套被脱了放在沙发上,舒玉霭就穿着件白色衬衫单薄地坐在沙发上。
一道刺眼的血痕从左肩胛一直到右侧腹。
看到那伤的时候,连余令这个受伤当吃饭的人都倒抽了口冷气。
“那个……小舒,老大让医生给你看看。”余令说完之后发现自己现在在舒玉霭面前怂得厉害。
听到声音,舒玉霭扭头看向他。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稀稀拉拉的阳光。
坐在黑暗里的舒玉霭转身那一刻,有一半的光落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医生和余令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一刻,余令似乎在舒玉霭身上看到了陆庭洲年轻时候的模样。
“老大也不是故意要和你吵架的。”余令有些扭捏地带着医生找了个离舒玉霭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的地方坐下。
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舒玉霭别真生陆庭洲的气。
万一波及他这条池鱼,那他可吃不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见情势不对,医生也跟在余令后头疯狂点头。
“过来吧。”舒玉霭眼中的杀气一瞬间撤去,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迷茫,不过并没有被余令和医生捕捉到。
要是陆庭洲在这里,看到这样的舒玉霭,一定心疼死了。
某一种程度上来说,舒玉霭和陆庭洲的确挺像的。
固执,不怕死。
但现在的陆庭洲已经褪去了锋芒,是一只年迈的狮子。
而舒玉霭则是年轻时候的陆庭洲,嗜杀又固执己见。
在陆庭洲看来,舒玉霭不该是这样的。
他希望舒玉霭开开心心做个小朋友。
但没办法,舒玉霭生长的环境不允许他天真烂漫。
从出生起,舒玉霭就是土里的烂泥,路边的野狗。
只有不断撕咬才能存活。
陆庭洲虽然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但也并不轻松。
陆家人不看好他,甚至还想对他的母亲动手。
那年陆庭洲二十二,比现在的舒玉霭还要大上三岁。
被家族驱逐的陆庭洲凭一己之力建立了现在的陆家,并血洗了杀害母亲的叶家。
最后以王者的姿态将陆家上下赶尽杀绝。
他是陆庭洲,不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活。
那时的陆庭洲就是锋芒毕露的雄狮,在这片草场上,傲视群雄。
所以余令是怎么也想不到陆庭洲会为舒玉霭妥协到这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