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颖妃闻言,面色骤变。
她未曾料到沈浮光留有后手,板起脸瞪向一旁面色惨白的沈青月。
“颖妃娘娘,您意下如何呢?”
沈浮光不给她们对眼神的机会,冷声逼问。
“放肆,横竖不过一个奴籍的丫鬟,何必闹得如此兴师动众!竟还真准备闹到御前去吗?”
颖妃自认失了面子,猛然拍向扶手,屋中寂静,李成林都垂下头,不敢再多嘴多舌。
唯有沈浮光目光灼灼地盯着颖妃,不卑不亢,上前将宣纸收回,转而轻笑。
“既然颖妃娘娘今日不是来为春和讨回公道的,那春和的公道,便由臣女亲自去讨,京兆尹也好,御前也罢,总有人原给春和一个公道!”
沈浮光未握宣纸的手,已紧攥成拳。
春和为她而死,身创百孔,尸骨未寒,杀人凶手,却撺掇宫妃与世子,脱逃罪责,甚至还想以此来威逼自己。
何其可笑。
若非李藏锋现下正时离京之际,沈家同样漂浮动荡,她不能轻易打破时局,否则,沈浮光恨不得现在就让沈青月为春和偿命。
虽尚且不知沈青月用了什么手段讨好颖妃,但她嫁入睿王府已成定局,再去京兆尹已不可能,沈浮光却并不准备如此轻易放过她。
气氛陷入僵局,二人对峙,谁也不肯首先做出让步,蔻姨娘此时却挣扎着从座椅上跌下,涕泪横流。
“浮光,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即便是走错了路,你便看在咱们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份上,饶过你妹妹这次。”
“你弟弟已经被发配到西北了,若是你妹妹再进京兆尹,旁人该如何看待咱们沈家,那些沈家长辈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毕竟你们姐妹二人,骨肉至亲。若你不念及姐妹情分,仍旧不依不饶,传出去谁又敢娶你为妻?”
蔻姨娘以泪掩面,说得比唱得好听,实则前些日子为了自己的命而让沈青月去京兆尹的,不就是她本人?
姐妹情分?
娶自己为妻?
沈浮光心中冷笑。
事到如今,仍旧算计自己的婚事。
也只有蔻姨娘没脸没皮,还敢同自己念及情分二字。
“姨娘,您疯了这般久,府上的事情倒是一件没落,这些日子该不会是在装疯卖傻,为得是隐瞒那日父亲丧命之事吧?”
沈浮光从不觉得自己父亲离世是意外。
否则蔻姨娘怎可能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装瘸。
上辈子自己知晓的时候已经太晚,无法亲自报仇。
她本想等蔻姨娘说出自己弟弟妹妹的下落后再调查此事,可现今新仇旧恨夹杂其中,沈浮光懒得再等。
蔻姨娘面色苍白,嘴唇嗡动,嗫嚅着说不出话。
倒是沈青月急眼,指着沈浮光鼻子呵斥:“沈浮光,你竟然如此血口喷人,污蔑姨娘,我看是你疯了!”
中计了。
沈浮光唇角浅笑。
沈青月这个蠢货,像是巴不得别人知道她身世有问题一样。
既然她找死。自己也不吝啬送她一程。
沈浮光自认哑然,杏目圆睁,似是惊讶:“她左右不过是外室,我乃你嫡亲姐姐,青月何故总与我作对?”
沈青月正想解释,却被颖妃打断。
颖贵妃懒懒抬眸,语气杂着疲倦。
“够了,本宫乏了,春和一事真是沈二小姐之过,你若执意报仇,便杀她院中婢女一个,只当以命偿命,早早了解,莫耽误了良辰吉时才好。”
后宫纷争,杀人不见血,颖妃早已麻木,婢女之命在她眼中,未必真有饲养的狸奴值钱。
她们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要让沈青月尽快嫁入睿王府。
沈浮光冷嗤:“颖妃娘娘莫觉得浮光是不讲理之人,被害之人何须无辜者为其陪葬,既然沈青月入不得京兆尹,便由浮光代为责罚可好?”
“好。”
不等沈青月与蔻姨娘开口,颖妃先一步盖棺定论。
她受够沈青月了。
至于沈浮光,一次两次给她难堪。
颖妃眼神微眯,落在沈浮光身上,难藏狠毒之色。
“春和如今尸骨未寒,唯有加害者去她坟前磕头致歉,她方能了却恩怨,投胎转世,劳烦二小姐跑一趟了。”
“你竟然敢让我去给一个婢女磕头!”沈青月面容扭曲,却被颖妃一个视线吓得白了脸。
她指尖都掐进了掌心当中,方才勉强挤出笑容。
“……罢了,是我的错,我也该去给她道歉。”
入狱和磕头孰轻孰重,沈青月分得清。
她同沈浮光一起去了坟地,前日下了场雨,地上泥土尚且湿润,罗粉衣裙沾染泥泞,沈青月嫌弃地蹙眉。
可沈浮光带了一众家丁,沈青月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时同沈浮光作对。
三个响头即便不甘,却实实在在地磕在地上。
正起身之际,沈浮光站在她的身侧,一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了地上。
沈青月挣扎半晌也未能挣脱,反倒弄得满身狼狈。
“是不是以为,你嫁进睿王府,一切就能结束了,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