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诀将薛忠拽到外面,脸色很差,“你也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他是世子?他是皇帝的哥哥,你这样跟他说话,他酒醒后给皇帝一封信上去,你这辈子的仕途都毁了。”
被冷风一吹,薛忠也冷静很多,他满不在乎:“可我更在乎你!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家人。现在薛副将给了我一个家,还有沈将军,我从来都没有这样幸福过。什么仕途,荣华富贵我都不在乎,他没有什么能要挟到我的。”
“可是,可是你为了我去得罪他,不值得。”沈明诀眼睛都红了,在乐坊不被当人那么久,他何尝不知道亲人是多么重要。
薛忠握着他被冷风吹冷的手,“哥哥,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在京城的时候,世子对你好,你又听了文公子的话,才找他表白。被拒绝后,世子却只和文公子来往……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不是文公子想要,想要除掉你。”
“不可能!”沈明诀想都没想就反驳,“文公子不是那种人,如果他是,又何必在我和世子冷战期间帮助我那么多?又何必每天辅导我功课?如果按照你那么说,他那个时候已经得手,实在没有理由再和我亲近。”沈明诀眼眶微红,轻轻叹息。
“哥哥,你别伤心,是我不好。可是就算不是如此,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文公子心里也喜欢世子呢?他还没有完全打探好情况,就让你去表白,总归是草率了些。”
沈明诀诧异道:“你说文公子也喜欢世子?这我倒是没注意。不过就你一提醒,似乎每次考完试之后,世子都会来找文公子,而那个时候文公子一定是最开心的。可我只当他们之间是友谊,毕竟文公子从来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不过就算真的,文公子喜欢世子,那我也会和他公平竞争。”
“哥哥!”薛忠愤恨道:“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他在你和文公子之间周旋,摇摆不定,本就不是一心一意的人,况且你也说了,每次考核结束后世子都回去接他,说不定他俩真的两心相悦……”
“不是这样的。”沈明诀解释:“文公子的家离得太远,而且文公子还曾经在太妃陵守灵三年,和世子亲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薛忠恨铁不成钢,“那我刚才问他,和文公子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你不想听到真相吗?”
沈明诀面露疲惫之色,“不是我不想听,我总觉得世子对我并非无情,而是很有情,他经常偷看我,关心我,这些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同意和我一起。你不知道,他拒绝我的那一晚,我将他推出了房门,我在门内,看着他的影子停留了那么久!而且……”
他有些脸红,眉宇间闪过一丝羞涩,“我当时戳破了窗户纸,我看见世子他落泪了。这说明……”
“这能说明什么啊?”薛忠不理解:“哥哥你别找借口了!他真的喜欢你又怎么会拒绝你呢?肯定是没那么喜欢,肯定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挡在你们中间!”
如此,沈明诀是一个字都不反驳了。
他知道薛忠说的对。
顾长烽对他没有特别喜欢,不然他肯定会为了他去解决两个人之间的难题,解决后再和他在一起,而不是晾着他,选择解决掉自己的情感,硬生生的改成兄弟情,又因为心里不纯,才来暗自讨好他。
“你别管了。我……这些事情我又何尝不知道呢!”沈明诀再也戴不上那副面具,真相血淋淋的摆在面前,他却还想执迷不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薛忠突然不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漂亮哥哥好像哭了。
从少将军随着沈将军来到边疆的那一刻起,他见过这个漂亮哥哥的很多表情:不解的,苦笑的,激动的,欣喜的,愤怒的,失望的,却从来没见过现在这么难过的。
薛忠伸出手,轻轻擦拭掉沈明诀的泪,这简直痛到了他的心上,他从来没见过沈明诀如此失态的样子,以至于那些话,那些赤裸裸的真相和言辞恳切的劝告,再也说不出了。
他将沈明诀抱进怀里,对方的眼泪洇湿了他的肩膀。
“可是我……我就是喜欢他……”
“他是唯一一个不在乎我身份的人……”
薛忠心头仿佛被揪住了一样的疼,而这一切,都要怪那个四处留情的世子顾长烽。
“……”薛忠张了张口,他很想说,其实我也不在乎。无论你是否曾经在乐坊,无论你做过哪些事情,无论是不是身不由己,你都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
只是他隐隐约约觉得,这话不该说出口,薛忠全当安慰,紧紧的抱住沈明诀,拍着他的肩膀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