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下学堂。
沈明诀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随手玩着那根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分明之前觉得顾长烽在纸上画王八非常不好,如今他也想这么干了。
同桌不来上课已经有半月,下课后自己偶尔会找文衡学一会,大部分时间都是靠发呆打发。
以前那些同窗欺负自己,他一向是隐忍的,如今收拾了那个混账哥哥,却是意外的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没有人敢来欺负自己了。
当然,有那么一个不长眼的。
娄煦。
学堂一个月才放一次假,沈将军将沈明远打了,娄煦没办法去看望,便时常过来骚扰他,甚至现在已经鸠占鹊巢,顾长烽的位置不敢占,把后面的孙赐赶跑了。
后背被笔杆戳了一下。
沈明诀长舒一口气,直起身子,也不回头,压低了声音:“娄煦,你没完了?”
娄煦笑了一声,“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哥哥火烧眉毛了,你还睡得着觉?”
“关我什么事?你们要不是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至于被戳破?”沈明诀说话的声音不大,身旁坐着的几人都听见了。
娄煦笑不出来了:“好歹他也是你哥,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不闻不问说不过去吧?”
老天爷,不是带你去看过了吗?
“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写一封家书。”
沈明诀蹙眉:“我跟他关系不好,府里都知道的。”
娄煦将笔杆支在沈明诀后背,“写给你爹就行了,我的书信寄不过去,只有你的可以。你就聊一聊家常,顺便问问你哥怎么样,要很不经意那种。”
沈明诀:“……”
“你念,我写。”真是欠他俩的。
被娄煦缠了半天,沈明诀很是疲倦,脚边全是写了一半,觉得不太行的书信,被团成一团,丢在地上。他恼了,骂娄煦是个傻的。
娄煦由着他骂,末了认真道:“我确实不太会说话,但是画出来还是可以的,要不你先写着,背面让我画一幅画,万一明远能看到,也知道我在想他。”
一提到画,沈明诀的脸就黑了,打算跟他算账:“上次考试那小纸条,你怎么画的?”
娄煦腼腆一笑:“只是画了你的脸而已,那张是我从南风馆里买的小像。”
“可是你哥让我这么干的,不关我事啊,你可别赖我!”
沈明诀:“……”
他一下子摔了笔,不干了。
娄煦见他收拾了东西就走,也不慌张,只是叮嘱道:“要不我先画,回头把纸给你?”
沈明诀不理他,独自一人去了膳房吃饭。
上次休息的时候顾长烽去考察了文衡的文章,又指点了许久,自己没能和人碰上面,一想到过两天顾长烽会来,心里就轻快许多,被娄煦骚扰的坏情绪也走开了。
他去的有些晚了,实在是娄煦耽误了他太久,可也是这样巧,他碰上了另一个偷听的人。
膳房后门,文衡站在几棵松树后,像是在看什么人。
沈明诀想着和他打个招呼,被后者眼神示意一下,也向膳房那边看去。
只见周朝阳不在学舍歇息,反而拥抱住了一个穿着天青色衣裙的少女。
沈明诀捂住嘴,意识到自己不该看见的,于是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