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禹城中,百姓们都传开了,越来越多感染疫病之人,来请求青女医治。
青女不过修炼数百年的雀精,每炼化一颗解药,就需要耗费她几年的修为,如此算来,她至多也只能救助百人。
可她还需保留部分修为,否则,她连人形都维持不了,甚至,会变回可怜的雀鸟。
为了救人,她耗尽了所能付出的全部修为,她必须就此打住,倘若再多炼化一颗解药,她必然现出原形。
她只能告诉蒙斯年,配制药丸的关键药材用光了,她再也做不出药丸了。
禹城中的百姓,失望,渐而绝望,在恐惧中等待死亡。
蒙斯年尽忠职守,可天天对着越来越多染病的百姓,不久也得了疫病。
起初他侥幸以为只是伤寒,直到身上皮肤发红,又痒又痛,他不忍告诉青女,可是青女还是发现了。
没有良药,蒙斯年必死无疑。
青女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就这般离她而去?!
若已到了不得不诀别的最后时刻,与其让蒙斯年在这世间消失,不如让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青女耗费修为,炼制最后一颗药丸后,身体立刻起了变化,她的脸上,手上,长出青色的羽毛,手指变成尖尖的爪子。
她喂病重昏迷的蒙斯年服下药丸后,本想变成雀鸟飞走,不料已经无法变身,还是这半人半妖的模样!
她披着斗篷,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得躲在别间厢房内,谎称亦感染了疫病。
可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呆在蒙府,又怎能瞒一辈子。被仆人发现后,消息不胫而走。
城中都在传,蒙斯年的夫人,是妖!
很快,有人造谣,说这疫病就是这只妖怪带来的,只要把她除去,疫病便会消失。
城中富户请来道士除妖,百姓纷纷聚集蒙府,要蒙斯年交出青女。
由于妖怪的传闻,蒙府里的下人早就走光了,连往日的亲信也离他而去。如今府中只剩蒙斯年与青女二人。
他信誓旦旦地对青女说,“我的命是你救的,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是我的结发妻子,我拼死也要护你周全。”可看着青女的脸,蒙斯年还是有些抵触与惧怕。
最初几天,蒙斯年顶住压力,劝说百姓是场误会,青女只是病了,下人看错了。他毕竟还有官职在身,百姓们不敢妄动。
可随着疫病死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陷入了仇恨、恐惧、死亡的疯狂之中。
几天后,带头的几人宣称眼见为实,他们带人砸烂了蒙府的大门,闯进了蒙府,抓住了青女。
而蒙斯年不知是软弱还是惊吓过度,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没有抵抗。他甚至有种荒诞可耻的快感,自己,终于解脱了……
“此妖作恶多端,罪孽深重,寻常之法恐难除之,需布法阵,将其焚以祭天。”请来的道士煞有其事地道。
青女虚脱地跪在地上,双眼噙着泪望向蒙斯年,“救我…”
她的声音极其微弱,弱到怕人听见,她怕,怕连累她的夫君......
带头的富户,之前蒙斯年秉公执法得罪了他,急忙补充道,“各位,蒙太守包藏妖怪,他和妖怪是一伙的!”
众人看向蒙斯年,蒙斯年此刻浑身发抖,他害怕了,他不想死,本能的求生欲令其辩解之词脱口而出,“我…道长救我!我被她施的邪术所迷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还帮这妖怪欺骗我们!…”带头的富户不肯善罢甘休,咄咄逼问。
“哈…哈!…你们,真是愚蠢至极!蒙斯年,不过是个没用的傀儡,你们是太高看了他,还是小看了我?!…我随便用妖法就能控制你们这些废物,哈…哈…可笑…”青女的声音尖利传来,直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拼死想保护她的夫君,背叛她的枕边人。
菜市口,处斩死囚的断头台上,燃起熊熊大火。
青女被绑在断头台的立柱上,燃筋蚀骨的痛楚蔓延全身,可她却一声不吭,她的肉身被残忍地烧成灰烬,还有她对他的爱。
她不恨眼下这些无知愚蠢的凡人,因为,卑劣的他们,不配。
曾经救过她的那个无邪孩童,她用自己的命,还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数月后,禹城中终于迎来了一线生机,有位年轻大夫能治疫病!城中在传,医治疫病的关键药材,竟是一种蓝色的稀有莲花。
医馆外,排着长队求诊的人群中,一名带着帷帽的消瘦男子不为求药,只求了几颗药莲子。
......
“就算我是魔,我对你,是真心的!以前是我错了,我懦弱,无能,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保护你了,青女。”蒙斯年搂住青女的肩,坚定地道。
“难道伤害无辜的人,就是你保护我的方式吗?!”
蒙斯年凄凉笑笑,他知善意的隐瞒欺骗已是无意义的徒劳,只会更增她的厌恶,不如坦白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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