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药典
听到史老要为药工发声,李胜利这边也沉吟了一下。
虽说大部分中医嘴上说的都是医药不分家,医学家也是药学家,但在实践过程之中,这种说法也只是针对少数人而言的。
这类少数人,就跟山上村的中医学徒一样,首先就要有一个完整的传承。
自学不是不成,但太难。
随手抓起一套医书、一套本草,医理药性之间还不搭噶。
中医四经倒是搭嘎,可从中医四经入门,没点天赋、没有名师,也只能想想而已。
说到炮制,就要说到流派,说到流派就要说到传承,真贯通了一门传承,才知道医书之中所载药材,真是此药非彼药。
门派之分,除了医理、病理之分外,再有就是方剂、药性上的留一手了。
学的是一个药,用的也是一个药,但在炮制过程之中,却要分分四气五味、性味归经的,这跟剂量一样,也算是中医传承的不传之秘。
结果就是,两副药下肚,不仅不见疗效,反而病症加重了。
后世中医从书中所得的药性,跟实际的药性,许多都是根本不同的。
能遇上个好药工,那成名成家也就简单了。
这也是李胜利跟史老、成老,能对厘清医理药性,达成一致的根本原因。
找来同行一看,原来是所用鳖甲是餐厨垃圾,没有经过正经的炮制就做了药材。
不见成效,多半就是药不对症了。
这故事,不管是讹传也好,事实也罢,既体现了药材不经炮制的危害,也体现了正经中医药的疗效。
中医的门派之分,非是地域所需,至于医理病理不同,里面掺杂更多的还是江湖手段。
话口赶到了药学之上,李胜利也就多说了几句。
按照发展跟节奏,只怕以后的中医师,很难离得开好的药工。
因为药材不经炮制,差点被害命的也不止病家。
因为二者都是救命之学,走到精深处,殊途同归也是道理。
“史老,我也正有此意。
患者是个医家,医不自医,遍找了同行立方开药,很简单的病症,青蒿鳖甲汤三副痊愈的小病。
医不识药,立方开药的根基就是虚浮的……”
虽说不能要求每个中医师都是药学家,但头部的中医师必须是药学家,没了这底蕴,中医就谈不上传承了。
医家也是一样,李胜利听过一则逸闻。
遇不上好药工,立方开药全凭书本上的理论,一旦药材不对,那就是空有一身中医理论的庸医喽。
以后的传承之中,只怕这辨药一节,也只会停留在书本之上。
都将医药分离,这么走下去,中医的大传承可是要变形的。
这也就是青蒿鳖甲汤,要是麻杏石甘汤缺了石膏,那可真是要命的。
药材的炮制,涉及到了药性。
炮制的一地一法,许多时候并不是因地制宜,而是保密所需,没这些秘技,中医的饭碗可就不好端了。
按照所学理论,治一个坏一个,能找出药的毛病,那就算是成了。
我们的传承之法,如今也没办法贯彻辨药一节。
许多时候,你在意,药就是对的,你不在意的时候,药才是错的。
医者不能成名成家,书本典籍上的知识就用不完,没必要再去专注于辨药。
理论无非是说法不同而已,真正将中医医理代入西医理论之中,共同之处还是有很多的。
对中医而言,真正的杀招是医药分离。
头部有药学家,中间有精熟药性的药工或是药师,那中医师的路,就好走多了。
但是,真正的跟师学徒,还是不能免除辨药这一关的。
提药工为药师,将药学单独拿出来,应该是可以简化传承的。
许多人,学医一生,可能辨药就在药柜前的一亩三分地。
医药分离,也是将来中医学生的无奈之处,毕竟,不可能人人都能成医家、大医家的。
覆碗即愈,也不是说笑的,真正对症的药剂下肚,两三副必然会见效。
这么玩,真是医家来了也没招儿。
科学对中医的绝杀手段,不是以西医的理论去厘定中医。
稍微接触一下辨药,对一般中医师而言也就够用了。
中医医家即为中医的药学家,没了对药性的掌控,加之药材种植上的变化。
最终的结果,简单在家火烤醋炙了一下鳖甲,喝了两剂的药渣,混在一起之后,再煎服一下,病症立消。
但这样的毛病也真是不怎么好找的,因为不懂,所以不好找原因。
更有甚者,药学知识只从书本之中得来,最终也能混成名医专家,这就是中医的沦丧之处了。
这也跟柳爷所说学徒出师,宜严不宜松的道理相合。
“胜利,有这想法你不早说,最近两年山上这边可是汰选了近千孩子下去了。
他们中的许多人,若是改行学药,还是有其前程可言的。”
史老的问题换来了李胜利的无奈注视,对此,史老也只能讪讪一笑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