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的第三天,于期带兵去了南予城,这一次没有季无名的战术,是大盛的军队第一次脱离季无名单独作战,也是他们第一次认识到季无名的重要,没了季无名的大盛,简直就像一盘散沙,不知道该怎么打,不知道该做什么。
从盛京来的朝臣到兵将,每个人都手足无措,就连这一次的战术也是想了好久,原来从前 季无名每一次把写着战术打法的信封给别人时,背后都考虑了这样多的因素。
她走后的第五天,大盛和南予城的人打了两天两夜,最终还是输了。季无名说的没错,南予城的确是人人皆兵,负隅顽抗之下,于期带着赤羽军都输了。
这是快三年以来,大盛第一次吃败仗。
那一日,于期跪在地上,他一直以为他是厉害的,这是头一回,他恍然发现,自己到底有多蠢,胜利从来都是季无名一个人的,跟他,和其他人从来都没关系。
不能因为季无名一直都无私的付出,所以最后真就自己都把自己骗了,以为真的是他们变厉害了,大盛变厉害了————
她走后的第十天,木子淮亲自带兵打下了南予城。
胜利后他和苏枞说了,季无名是对的,南予城的人不消停,他最后没法,就这么一直打,没有刻意屠城,是南予城自己找死冲上来,最后还是成了一座空城。
这也是木子淮第一次发现,原来打仗那么难,他所读过的兵书兵法突然就没用了,那些年他曾引以为傲的武功甚至是深厚的内力在血腥的战场上都失了用处。
这仗打得极其艰难。
她走后的第十三天,是她的生辰,是她及笈的日子,木子淮不知怎的,心里难受,他看着卿泠呆坐着念叨季无名的名字,浑身上下都难受,木子江让他别太难过,可他根本忍不住。
快傍晚的时候,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去鬼谷看看,他从来没去过。
问了苏枞才知道,原来鬼谷事发之后,他也没去过,他不敢,西北军的每个人都不敢去。
后来苏枞还是带着他们三个去了。
站在鬼谷悬崖上的那一刻,木子淮突然就明白了,季无名那滔天的恨意,他从前觉得他和季无名是一样的感受,可事实上,无论是他还是苏枞,又或是木子江和卿泠,他们一样的痛恨,但这样的恨,不会成为生活的全部。
而季无名的恨不一样,木子淮看着悬崖之下的巨石和数不清的尸骨,眼泪止不住的流,心头的恨意上涌,心疼季无名也到了极点。
卿泠哭倒在了旁边,那样惨烈的场面——————
苏枞呆呆的看着下面的场景,他无力的跪在地上,“是我错了,我不敢来这里,可只是这一眼,我便天崩地裂————”
她走后的第一个月,从她走后,大盛一共打了六场仗,输了三次。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战场,有输有赢。
因为季无名的存在,才让这才战场只变成了她的天下,只有她一个人赢的战场,而这样的战局也瞒不住。
季无名的离去更是瞒不住。
时事造人,边境乱了。
这也是整个天下第一次意识到——————天下无将,季无名除外。
她一个人,安定了一方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