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名眼里的轻蔑都要溢出来了,越黎是真的敢动,因为他知道,季无名真的会杀了他。
雨水拍打在长剑上,形成一颗一颗欲坠的水珠,季无名此刻浑身都已经湿透,满脸的雨水,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依旧不变的美貌,还有手中的剑。
越黎看着季无名,“凰语将军便是如此对待我大业使臣的吗!”
季无名没动,越黎艰难的转头,看向木子淮的方向,“大盛便是如此对待来朝的使臣的吗!”
季无名收回长剑,越黎还以为是准备直接杀他的,吓了一跳。
只是看见季无名收回了剑,才放下心来。
季无名扫视一圈,觉得没意思,所以也往等春亭的方向去,越黎再次触摸到那十一皇子冰凉的身体,内心的愤怒再次涌上来,季无名没杀他,不是吗?
朝着季无名的背影猛地大喊一声,“季无名,你屠戮我大业皇室,杀我子民,我不会放过你的,和谈之事,你们得无条件补偿,否则我大业是把不会放过你的。”
季无名不知道越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至少在她看来,愚蠢至极。
季无名看向亭中的众人,是想让所有人对她口诛笔伐吗?
季无名停住了脚步,脸上的神情很奇怪,像是释怀,像是玩笑,又像是狠下心来的感觉。
“你————”
在越黎惊恐目光中,一剑封喉!
那双眼睛睁的极大,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害怕,可无论怎样,越黎死了。就死在十一皇子的旁边。
雨水混合着血液从剑上滴落,一抹鲜红浸染了季无名雪白的裙角。
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其余大业的人,不知是谁,“丞相!殿下!”
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只是也只敢在亭中喊叫了,若真是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呢!
季无名蹲下,伸手将越黎和十一皇子腰间象征身份的玉牌摘了下来,随后顶着大雨走入了亭中,她甚至都没有放下手中的剑,一进入亭中,浑身湿透散发出来的寒气似乎都能感受到,可这场雨除了让她全身湿透以外,并未改变任何东西,她依旧是她,似乎又不是她。
可是此刻卿泠并未向前,木子淮也没。
季无名径直走到了那大声喊叫的人身旁,在那人身边的还有许多使臣,季无名将两块玉牌扔在了那人的面前,随后露出悲痛的样子,老梁王他们就站在这群时辰的后面,自然是将季无名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这没什么好处,只会让人更加害怕。
“不幸路遇山贼,我身为一个将军,没能保护好十一殿下和越丞相,以致他们遭山贼所害————”说到这里,季无名下意识的停顿下来,然而听得人却是懵了,这是什么意思?
季无名轻笑,“不过幸好,现在山贼都已经被诛灭,也算是给十一殿下和越丞相报仇了,想来也能安息了。”
此时那人反应过来了,“你什么意思!”
季无名没看那人,而是紧接着看向大离和大成,“是我的失误,让大成和大离也损失了几条命,只是————”
一句话,将大成和大离为抢夺将军令而死了人的事实掩盖过去,此刻若是不接下季无名的话,谁就是傻子。
宁叶率先道,“山贼已死,大盛招待的很好,将军不必挂在心上。”
脸变得如此之快倒也是让人惊叹,救命轻笑的那一声就好像是嘲笑,砸进了宁叶的心里。
季无名的目光看向赵承功,赵承功受不住季无名那样的目光,只觉得身子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沉。
良久,赵承功清了清嗓子,“将军说得事,多亏将军了。”
“你们这样昧着良心说话就不怕遭天谴吗!”那人痛心疾首的说道。
季无名笑着看向那所谓的使臣,“你有证据吗?”
“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证据!”
季无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转身看向木子淮,”“师兄方才看见什么了吗?”
木子淮轻轻一笑,“一群山贼罢了,竟然也能让明堂大人如此。”
明堂不可置信的看向木子淮,正要说话,脖子上一股冰凉。
季无名轻笑,“山贼可恶,竟然连明堂大人这样的文人也不放过,当真是天妒英才,明堂大人一路好走,索性黄泉路上还有越西横向和十一皇子作陪,倒也不算孤独。”
梁卿雅一双眼睛瞪大了看向季无名,这样陌生的,可怕的,遥不可及的权力相争,这是她第一次见,又何止是她,便是老梁王和杨忠都觉得不可思议。
杜有为的笑容已经消失不再,心底莫名涌上恐惧,贯穿四肢百骸,吓人的很。
只是到底是怕死,明堂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和恐惧,这是再怎么掩饰,声音里都还带着颤抖。
“将——将军——将军说得是。”
脖子上冰凉的触感消失,季无名放下了剑,眼神却还是看向明堂,眼神里的杀意却还是怎么都止不住,明堂见状,整个人都跪了下来,“凰语将军大义,只是越丞相乃是我大业栋梁,十一皇子更是皇室最后的血脉,还请大盛陛下允我带着两人的遗体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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