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此刻有点厌烦云初的机智,若不是想着他们云家现在水涨船高的地位,她还真没多大耐心,
“你大舅母可是早早就给你们家发帖子的,莫不是你们家最近忙活你姑和苓姐儿的事,都把这茬事给忘了吧,这不,刚才华哥儿和三妹妹火急火燎赶来,直道不好意思呢。”
云初觉得这话也有道理,毕竟最近家里头的确是忙活,保不准是张氏收到帖子,但忘了知会她一声,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她阿爹今朝才送她出来,是知晓她一人无法回家的,才不会撇下她,独自回家载她阿娘去。
二舅母见云初还在犹豫,有些憋不住了,她的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
“罢了罢了,你要是不去就罢,对于咱们二房来说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大舅母怨的也只会怨你一个罢了。”
“我不就是在过年的时候与你阿娘起了些口角,竟惹得你这般猜忌怨恨,你阿娘都已经不怨我,你却把二舅母当作是那些臭不要脸的人贩子,咋滴,我是会将你拐了卖去什么地方不成?”
二舅母一面咬牙说着狠话,一面偷偷瞥着云初的脸色,她也不知这招对于这死丫头片子究竟有没有用,要是云初真不随她走,那她也只有另想办法。
云初有些急了,特别是二舅母的那句“你阿娘都已经不怨我了”,张氏不怨二舅母的话,倘若她这么闹上一闹,给两家闹出嫌隙来,她岂不是成为这千古的罪人?
二舅母瞧着云初的脸色变了变,便知有戏,她连忙下最后的通牒,说道:
“家里准备的差不多了,当家的,咱们走吧。”
二舅母拉着二舅作势要走,云初忙说道:
“二舅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跟你们去姥姥家吧。”
“那就走啊,别干耗着了,上车上车。”
云初连忙跑回里头去,与钟老请了假,就上了驴车。
二舅母心里头别说有多高兴,只是依旧是紧绷着脸,生怕被云初给瞧出一二来,这绝好的机会就打水漂了。
驴车一路往村子的方向驶去,云初瞧着窗外的黄昏,不知怎的,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安,尽管她极力控制住自个儿不要乱想,可还是觉得闷闷的。
倏尔,车轮子“哐当”一下,一整架驴车猛地摇晃,
“坏了,这车坏了。”
云初连忙从车上跳下,二舅母眉头皱得厉害,
“这车怕是一时修不好,这早不坏晚不坏,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坏,今日莫不是碰着霉头了。”
二舅驳道:
“行了,这日子说什么霉头不霉头的,眼下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再不济走过去便是。”
二舅母一屁股坐到板子上,一脸娇气,
“要走你自个儿走去,今日已经忙活得厉害,本来在家里好好的,偏你做这么一个烂好人,到城里去接……”
二舅母看了云初一眼,强颜欢笑,而后抿起双唇,不再继续说下去。
二舅嘿嘿笑道:
“初姐儿坐会儿吧。”
“不了二舅,前头就是了,我走过去便是。”
“可……”
二舅还是想劝云初留下,但被二舅母剜了一眼,当即闭上嘴巴。
云初也没多想,只想着待会儿去到姥姥家,一切就水落石出,于是就往前加快脚步。
二舅看着云初离去的背影,有些担心,
“你说这真不会有事吧,要不我将她给叫回来?”
“叫你个大头鬼,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忘了你儿子和女儿了?”
“可,她毕竟是椿娘的亲生闺女,咱们这样做,要是被揭发出来,那可是亲戚都没得做。”
二舅母丝毫不担心,还跷起二郎腿来,用鼻子往外“哼”了一声,
“过了今日,这亲戚她不认也得认!”
“眼下云家可是香饽饽,华哥儿的妹妹与秦家结亲,那可是咱们平城的青天大老爷,苓姐儿那个什么“照夜青”生意不是红红火火?有权有势也有钱,这样的好人家上哪找去?”
二舅还是有些不忍,
“我瞧着苓姐儿也不错,要不咱们就再想想?”
二舅母忍不住一手指直戳这人的脑门,
“这初姐儿的背后可是仁安堂,你能保证你一辈子无病无痛?况且苓姐儿性子野,又是做生意的,满肚子都是算计,别说骗她,不被她骗到就好。”
“哎呀,别说了别说了,快点把车给修好,咱们还得“捉奸”呢。”
云初觉得后背阴森森的,她再把脚步提快些,恨不得跑起来,只突然间从一边草丛闪出来一人,吓得她连连后退。
“初娘,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云初不认识眼前这个蒜头鼻的男子,她警惕四周,高声喊道:
“二舅,二舅母!”
“初娘,你不认得我了么?”
“你是何人?”
方立连忙往前走几步,脸上的表情多了几丝伤感,
“那日我到仁安堂去找钟老瞧病,是你候在身旁温柔说让我放宽心的,你不记得了?”
这仁安堂一日出出入入好些人,云初是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