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问,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掉在地上的一根针都能听见。 谁都没想到顾宁会这般问,这般直白,这般锋利,宛若一柄开封的刀,在这一刻,无情的刺入了敌人的胸膛。 而且在刺进去的那一刻。 她脸上似乎还挂着讥笑,疼不疼?力度够不够? 某一种程度来说,这样的比喻并没有错。 现实中的顾宁做的身子,比这个更狠一些。 她的问题,劈头盖脸地砸在张明华的脸上,他身为销售科长,销售科的一把手,很多年没有被人这般质问了。 他下意识地呵斥了一句,“放肆!!” “你一个外人,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参与质问我们被单厂内部的事情?” 不得不说,张明华的临场反应是真快,他直接避开了顾宁那要命的问题。 而是点名了顾宁的身份,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他们被单厂内部的事情? 这一点,就立住了脚跟。 把顾宁给排斥在外,言下之意,顾宁没有资格来过问他们被单厂的事情。 张明华原以为,自己这般呵斥,若是正常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当即会红了脸,然后眼带泪,极为窘迫地跑开。 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呵斥,实在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但是,让张明华失望了,顾宁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姑娘。 相反,她的内心相当强大,这点呵斥还真不至于,让她紧迫到面红耳赤地逃离这个现场。 毕竟,她曾经遇到的场面,比这大的多了去了。 这点小场面,她是真不在意。 所以,对于张明华的呵斥,顾宁不仅没有窘迫难受,面红耳赤,相反,她还笑了笑,笑得相当明艳动人,甚至,她还鼓掌起来。 “不愧是被单厂销售科的科长,这一张嘴能够把死的说成活的,厉害厉害,张科长,您是真厉害。” 这般,言不由衷的恭维,让张明华的额角一跳,顾宁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他总觉得似乎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顾宁抬头看他,不给他逃离的机会,“张科长,我问的是,你在明知道我顾宁和被单厂签订合同的情况下,还擅自拦截货物归为己有,这是不是中饱私囊?” “请问,我问的这件事,和我是不是被单厂的人,有什么关系?” “即使我不是被单厂的人,但是和被单厂签合同的是我顾宁,属于我顾宁的货物丢了,难道,我这个当事人,连问一句的资格都没有了?” “还是说,被单厂的来头够大,一个销售科的科长,就能一手遮天,掩盖住所有的肮脏交易?” 这名头,一个比一个大。 饶是,张明华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他下意识地去看徐厂长,发现面色阴沉。 当即心里咯噔了下,“顾宁,你少来血口喷人。” 顾宁冷笑,“好,姑且算我血口喷人,那我问你,我顾宁的货呢?” 这—— 事情到底是到了这一步,而且是张明华被逼到了这一步。 货呢? 货被他给拦截了,他把这一批货介绍了名义上的朋友,实际上的娘舅,让对方去接这批货后。 拿去卖钱,用卖来的钱,二八分成,当然是他八分,大舅子二分,而他在利用这八成的分成,来结清被单厂的账款。 没错,这一批毁损的重影被单,被张明华给拦截发走的情况下。 他甚至没有付款,因为,身为销售科科长,他实在是太熟悉厂内的每一个流程了。 他们厂内的供货商,是有三个月的回款时间的。 也就是说,赊账可以赊到三个月。 而张明华正是利用这规则漏洞,直接拉走货的情况下,甚至都没付钱。 只等这批货全部卖出去后,在利用卖出去的货款,来结被单厂的账。 在直白点来说,就是空手套白狼。 正是因为如此,张明华才不敢回答顾宁的问题。 因为,有些事情一旦开口,就露馅了,而他这一批货是怎么发出去,怎么找人的拿走的,是经不起细查的。 所以,面对顾宁的问题,张明华选择了沉默。 顾宁不意外对方的沉默,她笑了笑,带着几分豁达,但是细看之下,却是步步紧逼,让人无处可逃。 “既然,张科长无法回答,那就让我的律师,来和被单厂交接吧。” “我想到时候,习律师,一定会给双方一个满意的答复,毕竟——习律师在羊城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他被号称从没有败诉,在这种小案子上,我想他也一定会秉公办理。“ 习律师? 习律师是谁? 在场有头有脸的人,怕是没人不知道的。 就算是不知道,也多少听过习律师的大名。 毕竟,习律师这人,在羊城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 甚至,在往前数几年,被单厂订购了国外的洋机器,花的大价格买的是新机器,但是对方通过海关发来的机器,却是二手旧货。 甚至,有两台机器直接是报废的那种。 那时候十几万的货款啊,可是被单厂一整年的收入了,结果却是这样,整个被单厂上上下下的人都无法接受。 后面想要找洋人理论,结果对方却说,买的就是二手机器,因为合同上签的就是二手机器。 眼看着官司要败诉,后面,习律师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动静。 便接手了被单厂的这一场官司,前后不过两个月,他们被单厂就赢了官司。 至于怎么赢的,其实被单厂的人也是懵的。 只知道,最后洋人那边。 不止给他们重新寄过来了新货,连带着之前发的那一批旧货,也被留在了被单厂,给工程师们作为研究。 甚至,那边还给了道歉。 这一场官司,足够让被单厂的每一个人都扬眉吐气,后面,被单厂想要去感谢下习律师。 拿了贵重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