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冷笑一声,她转头看向徐父,“爹,我就问你一句话,等茂学回来,若是他能继续读书,你能放弃茂学,而供我家阿文去读书吗?” 旁边徐文黯淡的目光再次亮了起来,他希冀地看向徐父。 其实,他成绩也不比小叔徐茂学差。 只是,他可惜在年纪小,今年才十四,读初一,离考高中还有好几年。 他吃亏在年纪上。 徐父沉默,他拿起烟袋锅想要抽烟,但是突然想起来,哪里还有烟叶子呢! 他又把烟袋锅放了下去,磕在桌子上,磕得梆梆作响,半晌才说,“阿文还小,以后的事情谁知道?” 但是茂学不一样,最多几年,茂学就能出来了。 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在茂学身上投入太多了,冷不丁的在换人,老爷子心里也过不去。 这一句还小,就给徐文定了未来。 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徐家供读书的人还是徐茂学,而不是徐文。 这让,徐文脸上希冀的光,彻底黯淡下去,“爷爷,我不比小叔差的,真的。” 他们班上考试,他次次都是第一名。 徐父抽了一口空烟,吧嗒了下嘴,“阿文,但是家里的条件,只够供得起你小叔一个人。” “可是小叔都被抓了!” 徐文据理力争。 “可是,你小叔还没被判刑,他杀人未遂,万一被放出来了?” 还不是有一线读书机会的可能。 其实,徐父哪里不知道,这会更应该选择放弃徐茂学,而选择重新把家里所有的注都放在孙子徐文身上呢! 但是知道归知道,人之所以是人,正是因为有了七情六欲,有了手心手背,才会有了偏向。 徐父的承认一个事实,小儿子徐茂学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和他们的教育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也就是说,若不是他们天天催着茂学去上进,去当人上人,或许,茂学根本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他们害了他,又哪里舍得连最后的希望也让他破灭呢! 小儿子徐茂学,到底是他们老两口的心头肉啊! 心尖上的肉,那是全身上下,全家人都比不了,哪怕是孙子也不行。 徐父的态度,让徐文彻底明白了。 他没有机会了,他没有在留在徐家的机会了。 爷爷是疼他们,但是疼他们的前提是先保证了小叔,就像这一次小叔被抓。 爷爷让他哥徐武去报仇一样。 爷爷哪里能不知道让哥哥徐武去放火,这件事是犯法的呢! 但是为了给小叔徐茂学出口气,爷爷还是让哥徐武去了。 老爷子这是只看到了他的小儿子,没看到他的大孙子啊! “爷爷,我知道了。” 徐文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低,带着说不出来的失落,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的。 在抬头的时候,他一双眼睛带着几分决然,“我支持我妈和爸离婚,离婚之后,我会跟着我妈。” 这话一落,宛若一声惊雷,炸得现场的人都有些回不过神。 身为孩子,让母亲离婚,就这一条,就是大不敬。 徐老大更是条件反射地抡起胳膊,扬起巴掌,“兔崽子,你在说什么呢你?” 徐文不躲不避,“你打吧,这一巴掌打下来,就斩断我们父子之间的亲情,这样也好,免得我还会愧疚。” 他的父亲,从来不会顾着他们兄弟。 他父亲眼里第一是父母,第二是兄弟。 第三是亲戚,说到底,他们连个前三都排不进去。 徐文这般话,这般反应,让徐老大的手。 怎么也落不下去了,高高地扬在空中,“你真是不懂事,跟你那个糊涂妈,在闹什么?” “不,糊涂的不是我妈,也不是我,而是你。” 徐文站在原地,十四岁的他脸上已经有了风姿,很是文弱,但是眼里却尽是坚定。 “是你糊涂,你是丈夫,你护不住妻子,你是父亲,你护不住儿子,你说,糊涂的是谁?” 这一声声质问,让徐老大整个人都懵了。 他扬在高空中的手,颤抖了好几次,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在儿子心目中,自己竟然这般无用。 “阿文——” 徐老大嗫嚅着唇。 “我可以留在徐家,但是爸,你能撑起这个家吗?能从爷爷手里争取,让我去读书吗?” 徐文亲口问他,到了这一步,他还是不死心。 到底是他的父亲啊! 是他曾经最为渴求,也是最为崇拜的父亲啊! 徐老大下意识地看向徐父,徐父低头抽着旱烟,就是不出声。 半晌,徐老大眼里的光亮也跟着熄灭下去,“阿文,不是家里不供你,你看如今家里还要赔城里人的钱,哪里还有钱呢?你等等爸,等爸挣钱了,就供你去继续读书。” 儿子是香火,是他死了以后给他摔盆子的根,他又哪里舍得和儿子离心,和儿子断绝关系呢! 徐文摇头,满是失望,“不会的爸!你不会的,你挣了钱,第一时间就会交给阿爷,在有点钱,也会偷偷塞给小叔,你从来不会想着我,也不会想着妈的。” 往日一次次委屈,终于全部再次浮上眼帘。 他要五毛钱的本子费,要求好多天,到最后还会被骂一顿,让他去捡小叔用过的。 每一次开学交学费,他都会低落好多天,提心吊胆,家里不让他在读了,他求,他妈求,他妈回娘家求,终归是送他读了高中。 这一次,没了小叔徐茂学,他是有点高兴的。 但是,爷爷的态度,父亲的态度,让他再次明白了,就算是没了小叔徐茂学,这个家里,仍然没有他读书上学的份。 既然这样,还不如跟母亲离开。 去搏那一线生机。 面对儿子的质问,徐老大嗫嚅着唇,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徐文逐渐心冷,他站了起来,朝着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