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说的?” 问话的是孙映秀。 若是顾宁在这里,她还认得出来孙映秀,她是柯永昌的妻子。 在柯永昌被抓以后,她在纺织厂教职工大楼待不下去,就直接回了娘家。 她能在娘家住下去,完全就靠着孙母一人,力排众议,压制了全家人。 孙向荣没直接回答,他上前在五斗柜上,从搪瓷盘里面拿了一个红底印花的玻璃杯,先倒了一杯暖手。 这才把路上组织好的语言说了一遍,“妈还是被保卫科抓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有几分羞愧。 毕竟,他是孙家最能耐的人了。 却没能把他妈揪出来。 “什么?” 孙映秀一拍桌子,“怎么回事?妈在弟妹的单位出了事,弟妹就没给个说法??” 提起这个,孙向荣更来气,他一把把手里的杯子笃在了桌子上,“明慧、明慧要和我离婚。” 他低头。 孙向荣在外面向来有能耐的,但是面对母亲和大姐,他几乎是给了他所有的耐心和温和。 孙映秀觉得自己好像没听清,她下意识地问道,“你说什么?” 当第一次开口了之后,剩下的话,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孙向荣,“因为妈的事情,邹明慧要和我离婚。” “反了天了她!她还离婚??妈因为她被抓了,她哪里来的脸离婚?” 孙映秀下意识地拍桌子骂起来。 旁边的孙父也脸色难看,“出嫁从夫,老三,你是怎么当丈夫的?” 面对家人的指责,在外面嚣张的孙向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他颓废的坐在椅子上,“爸,我能怎么办? 妈这次闹得太过了,邹明慧晚发了一天工资,妈闹到医院,说是举报明慧偷人,结果,明慧是在给病人看病,因为妈闹得太凶的缘故,被明慧的病人给举报了。” “啥?这还能怪你妈? 这明明就是你媳妇她,没处理好事情,先不说离婚的事。 你不是说,你妈是被邹明慧的病人举报的吗?去让明慧和她病人说说,让他们别举报了,不然——不然就不给对方看病了!” 孙父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吐着烟圈吩咐道。 “爸,这病人不是普通人,这要是个普通人,妈也不能被抓了,明慧就更不敢和我离婚了!” 这下,不止是孙父坐直了身体,连带着孙映秀他们也跟着看了过来。 “谁?” “是安家的人,安老爷子,你们知道吗?我在后面看到了,是他在给邹明慧撑腰。” 孙向荣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准确地说是一位女同志,是一位女同志先撑在前头做的。” “叫什么?叫什么顾宁?” “谁?” “顾宁!” 孙向荣又重复了一遍。 这话一说,孙向荣脸上又惊又怒,“怎么是她?” 这下,孙家全家人都望了过来。 “你认识顾宁?” 孙向荣有些意外,他仔细回忆了下,也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认识,怎么不认识,她就是化成灰,你姐夫会坐牢,可全败这个贱人所赐。” 她柯家家破人亡,可是顾宁一手造成的。 丈夫坐牢,女儿被退婚,后面,没办法,又找了一家瘸子,草草的嫁了。 这全都是顾宁害的! 这下,孙家人都面面相觑。 “姐,你是说?说顾宁就是害姐夫的那个?不对,那现在顾宁和邹明慧搞在一起,顾宁那么厉害,那咱们孙家,会不会步柯家的老路?” 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 孙家人齐齐的打了一个冷战。 实在是,孙映秀一家太惨了,本该好好的教导主任,被学生尊敬,被家长喜欢,结果,生生的给弄成了劳改犯。 而柯家那个傻子,被孙映秀给送回了柯家老家。 孙映秀多少有些迁怒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给傻子儿子换亲开始。 孙向荣这话一说,他那兄弟姊妹脸色都变了。 “向荣,你可不能惹上顾宁这种大魔头!” 他们孙家人,对顾宁真是恨之入骨,也怕之入骨。 之前,大姐孙映秀多风光啊! 安州市纺织厂高中教导主任的太太,那也和官太太没啥区别了。 毕竟,安州市纺织厂高中,可是安州市最好的高中。 孙向荣这会听明白了顾宁是谁,他自己也头皮发麻,“这不是我惹不惹的事,是明慧跟对方好啊!” 先前,瞧着对方护着明慧的样子,明显是穿一条裤子的。 这下。 大家都沉默了。 孙映秀抬头,眼里闪着刻骨铭心的恨意,“向荣,这件事不能算了,顾宁这个贱人,害了我家破人亡,如今还想害你妻离子散,我告诉你,你要是能吞下这口气,你就不是个男人!” 这话可有点毒,一下子打在了孙向荣七寸的位置。 “大姐,你说怎么办吧?不说顾宁多难缠,就说顾宁身后的安家,我们都惹不起。” “大家可别忘了,之前认亲宴,认的可是顾宁的爸妈,顾宁可是正儿八经的安家后代。” 原先,他们是没想到这里,安家这种大户人家,到底是离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太远了一些。 孙映秀恨铁不成钢,“怎么?安家是势大,顾宁在厉害,他们还能管到你们小两口不成?” “我告诉你,这婚,你可不能离!”她话锋一转,“向荣,你敢拍着胸脯保证,你取的下一个媳妇,能有邹明慧好?” 自己弟弟娶了邹明慧,那都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当年孙家还只是普通的工人,她男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师。 若不是邹家得到风声要落难了,她弟弟一个初中未毕业的人,怎么娶得到北京医科大学的正经的大学生。 孙向荣沉默下去。 他不是不懂,错过邹明慧,他很难在娶到一个工作好,家世好,模样好的媳妇了。 “那我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