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被点名的马顺生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他上任才不到两个月,前前后后出了这么多事情。 马顺生甚至觉得,顾家和他天生八字相克! 但是在怎么相克,在怎么不情愿,只要他当大队长的一天,这个责任就在他身上一天。抢钱谋杀案这种大案子,他瞒不下来,一旦被上面知道,这就不止是掉帽子这么简单了。 想清楚了管卡,马顺生看着宁宁的目光复杂,他幽幽道,“报案吧。” 顾宁这丫头,这是要把他一起按在水里。 这话一说,屋内骤然安静了下去。 “真报案的话,抢钱谋杀,会怎么判刑?”顾建卫不确定的问道。 “一命抵一命。”顾宁声音很轻,却如同一声惊雷,炸的人们回不过神。 明明是再简单的五个字,听在众人耳朵里面,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顾建军张了张嘴,想说盼文还年轻,还有大好的未来,但是他张不开嘴,因为要寻找真相的是他,逼问出秘密的也是他,把顾盼文这个凶手暴露在众人面前的还是他。 一边是已经死去的亲爹,一边是还年轻颇有未来的侄子。 “能——不、”报案吗? 这是他爹的遗愿。 马顺生像是知道顾建军心里所想一样,“不报案,你能堵住在场几十张嘴吗?” 出了这个门,谣言里面能飞出十里八乡。 这个责任谁能承担的起? 顾建军看了一眼顾建卫,顾建卫也跟着摇了摇头,两人闭着眼,“报案吧!” 这是顾盼文自己选择的一条路。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先前叫嚷的最厉害的大爷爷,也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颓败的准备离开顾家。 在离开之前,他突然冲着顾宁说了一声,“宁丫头,是我不对。” 现场顾家人都是一惊。大爷爷威风了一辈子,也是顾家辈分最高的人,从来没有服软过。 他竟然会向顾宁道歉,想必顾宁一定会受宠若惊的接受吧。 顾宁平静地说,“我不接受。”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必须要让人接受。 大爷爷背影一下子萧索了不少,他颤颤巍巍的离开了顾家。 …… 公安来的很快,而且还是熟人葛卫国。 葛卫国也觉得牙疼,他跟着大队的顾家算是杠上了,怎么三天两头都就往顾家跑。 在得知顾家发生的事情后,他一点都不惊讶,经手的案子多了以后,也看的多,越是被父母被长辈偏心的孩子,越是容易长歪。 只是,一进顾家的门,就看着顾宁跪在一旁烧纸,那红彤彤的火光映照着苍白的脸,多了几分脆弱。 他不由得戳了戳好友周致远的胳膊,粗声粗气,“你不去看看?” 在得知他来红星生产大队办案以后,本来忙碌的好友,立马清理了手里的活,马不停蹄的一块跟了上来。 周致远一来,就看到顾宁了,都说想要俏,要带孝。 小丫头穿着一身白衣服,肤色苍白,下巴尖尖,像是天山上亭亭玉立的雪莲花,漂亮纯粹,干净剔透中带着一抹脆弱。 周致远大步流星的走到宁宁面前,话到嘴边,却失语了,只有干巴巴的两个字,“节哀。” 宁宁有些意外,她烧纸的手一顿,抬头看了过去,“叔叔?” 在注意到葛卫国的时候,就明白了,周致远是陪着葛卫国一起来办案的。 她想了下,见大家都配合葛卫国去调查以后,她才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其实我不伤心的,昨天昨晚上,我们三房和顾家分家了。”顿了顿,“我还逼老爷子写了断绝书。”她声音有些飘忽,“写完了断绝书,他夜里出事被人捂死了。” “我们已经断了关系的,他死活都和我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用伤心对不对?” 她睁大一双杏眼,杏眼清澈,玻璃珠一样的瞳孔周围,因为熬夜带出来的红血丝,特别明显,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像是一个小孩儿一样,在告诉大人,她不怕,她也不伤心。 周致远忽然就心疼起来,他的动作没有经过脑子反应,就已经伸出胳膊,轻轻的抱了抱她,“嗯,可以伤心的。” 他的拥抱来的太突然了,宁宁脑袋一片空白,“对——我不伤心。”接着,她觉得不对,“你说什么?” “可以伤心,可以哭。” 宁宁眼眶瞬间起了层水雾,她倔强的摇头,“我不伤心,我也不想哭,我只是、后悔不该把那分家的钱交给他。” 如果他不得双份的分家钱,或许,他能在活的久一点的。 明明他们昨天都商量好了,哪怕是写了断绝书,断了和顾家的关系,但是等家里条件好了,会悄悄的照顾老人的。 可是,他终归是没等到而已。 周致远喉咙一梗,“要做坏事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动作,他们就会停止。” 这话好像太过板正,没有安慰的样子。 正当他急的满头大汗,绞尽脑汁安慰的时候。 葛卫国取证结束过来了,就看到好友着急安慰的模样,他心里咂摸了下,这可真是稀奇事,之前训练的时候,就算是枪放到好友脑袋上,他都是面不改色的。 小丫头说了什么?就让好友急成这样了? 他竖起耳朵听了听,却发现好友已经看了过来,他不由得挠挠头,公事公办,“取证已经结束了,因钱谋杀案,被害人在临死之前,有过挣扎,但是他放弃求救,所以——” 剩下的话,他不用说,大家也明白。 所以,凶手顾盼文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冲着把人害死的手段去的。 顾家人瞬间沉默下来,连带着先前还犹豫,不该报案的顾建军,都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竟然对一个杀人凶手心软! “麻烦公安同志通缉吧!” “我们一定要顾盼文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