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没有那个诅咒?”
我的声音好像是从别人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听起来非常陌生,短短一句话颤了又颤才说完。
李元握住我的手,轻声说:“别担心,小心你的伤口。”
我这才发现自己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用力到手指上缠的绷带都崩开了,可我完全没感觉到疼。
李元帮我把绷带缠好,我沉默地低头看着他的举动。
其实根本没必要再绑着绷带,因为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我烦躁地想抽回手。
但是李元像是一无所觉般重新捧起我的手,多此一举地往完好无损的手指上耐心地缠着绷带。那绷带本来沾了血,可却没有血凝固后的该有的生涩,反而柔软如初。而且那血色里隐隐透着些湿润的金色。
对此我俩谁都没有说什么。
“好了。”李元小心地打完最后一个结。
“你别打岔。”虽然心乱如麻,但我还记得主要矛盾。“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出现那种图腾了没有?”
李元摇摇头。
“给我看看。”他在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信誉可言了。
李元神色犹豫,我死死盯着他,不给他逃避的机会。没一会儿李元就放弃了,他四下瞅了瞅,见没人注意到,就准备掀衣服。
“行了行了,没出现就好。”我一直盯着李元,直到他真的把衣服揪起来,才摆摆手,让他不用证明了。
李元的手僵在裤腰上,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我竟从那一眼里看出来了委屈和控诉。
这么看来他应该不是在骗我。或许转化在每个人身上的呈现方式就是不同,一会儿得想办法骗Alex脱衣服,看看她身上有没有裂痕。
“你俩这干什么呢?”楼时麒突然又冒了出来,面色古怪地看着我们。“这大庭广众的,注意点影响。”
他确实过于关注李元了。
我可不相信楼时麒真的是在当风纪委员,这家伙伪装和骗人都是一套一套的。我不清楚楼时麒对李元的真实身份和那身份背后的诅咒掌握了多少,但他不需要知道更多了。
还是那句话,人心隔肚皮,就让楼时麒把他的心好好装在肚子里吧。
“我饿得裤子都快掉了,想借月臣的皮带用用。但是他也挺需要那皮带的,所以就算了。”我说完,并不理会楼时麒信不信,就拉着李元回头去研究赛特的判决碑。
既然知道了那层铅只是镀上去的,那么总得把里面的东西抠出来看看,说不定真相就明晃晃地藏在漆黑之下。
李元从善如流地跟我一起回到石碑前面。我实在不想破坏任何文物,但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于是我掏出考古队的手铲开始尅哧那层铅。
楼时麒也拿出了一把手铲。
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心想回头就叫考古队的老师把他的手铲没收了。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你盯着我们应该不只是好奇吧。”李元突然开口,他完全没有自己的秘密会泄露的担忧,对楼时麒的兴师问罪反将一军。“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想法么?”
李元边问,手上也没停,不一会儿就掀起来一大片铅,露出金光闪闪的金属碑身来。
“有了!”楼时麒没答李元的话,只是兴奋地喊了一声。他明明用的是和我一样的手铲,但清理却很有效率,竟然已经发现到了铭文。
我懒得管这俩人为什么莫名其妙互相抬杠,挤开楼时麒就去看铭文。那些刻痕只露出来一部分,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反手握着手铲狠狠撬了几下,这才清出一片完整的印记。
但是面对眼前的刻痕我却沉默了。
“王博士,您看到了什么?”竟然是卡哇伊桑凑了过来。
原来那些人也被我们这边儿的动静吸引,都聚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李元马上站到我和那个死了的日本人之间。卡哇伊桑的死活对他并不产生影响。
我没说话,让出那块铭文让他们自己看。
孟维清和常笑都沉默不语,布斯维尔见状让手底下的人马上把这块判决碑表面的铅都去掉。
“先等等,我得把这些铭文都抄下来。”我说,但是并没有反对他的做法。
因为现在露出来的金属碑面上刻着的并不是铭文,而是一道道划痕。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可能还有半块牙印。
等我和白老师把四面的铭文都记录一遍以后,我靠手抄,白老师靠看,卡尔等人就开始除铅作业。没一会儿,所有人能够得着的地方都已经脱去丑小鸭的外衣,变成了金光闪闪的样子。
然而目之所及那金属碑面全都坑坑洼洼,不知道是被谁硬生生抠成这样的。我凑近了去看那些痕迹,越看眉毛皱得越紧,总觉得这个情况似曾相识。
“在找我么?”我吓了一跳,捂着耳朵转过去就看见楼时麒好整以暇地直起身。“我跟你们说过,那些吃金属的动物是真的。”
他说的是在考古队的故事之夜讲的,小时候在村子里遇到吃铁制农具的小动物的故事。当时考古队的老师们觉得是楼时麒记错了
现在看来,他记得清楚着呢。
我哂笑一声,抬眼看向楼时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