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而来?这真是个好问题。
最开始我想再来埃及是因为惦记着去年工地底下那个无意间发现的、不存在于古埃及历史里的建筑。等李爷爷跟我说完尹家和279的事情以后,好奇心又更重了些。各种巧合和对于史前文明的猜测让我想进一步看看。可是这些真的值得我来这一趟么?
在沉默里,亚诺往我边儿上挪了挪。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越发明显了。
我克制不住地皱了皱鼻子,然后扭过头打了个喷嚏。
亚诺露出被打了一巴掌的表情。
我讪讪的揉揉鼻子。“你用的啥香水?我有点儿过敏。”
亚诺无奈地挪远了些,还不忘为自己的品味辩护:“这是Кипящийснег,闻起来像是西伯利亚的春天。”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香水是他自己调的,这【沸雪】也只有他身上才有。
“雪怎么会沸腾呢。”
“有的。在摩尔曼斯克,我见过一次。”亚诺仿佛怕惊扰到一个美梦般轻柔地描述那个场景。“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风雪。从大陆上刮来的风穿过港口,在海面上遇到了海风。雪就在那场相遇里落下了,像是风给大海带来的鹅毛被子。”
“摩尔曼斯克。”我喃喃地重复了这个有些耳熟的地名。这不是阿天查到过的,那个【结冰的不冻港】么?
我转过头,眯起眼睛看着亚诺。“那里除了大海的鹅毛被子还有什么?
“还有美人美酒美景呀。”亚诺装傻。
我正想继续问,姜灿和一个外国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另一个金发板寸男。
“王煜,你不过去热闹热闹,一个人跟这干嘛呢?”姜灿看样子没少喝,舌头都大了。
“哈喽克里斯。哈喽。”跟姜灿哥俩好地靠在一起的外国人跟我们问好。我认出来这是刚刚替Alex解围的那个年轻人,他看上去比刚才更醉了。
我和亚诺都站了起来。
“我一回来发现没有人,就在这坐会。”我说。“您呢?”
“我来拿二锅头,让这帮老外见识见识中国的酒。”姜灿松开那个醉汉,往帐篷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用含糊的英语说:“在这等着。”
“哈喽。”那个被姜灿扔下的醉鬼再次跟我们问好。他朝我们走的时候没掌握好平衡,差点摔了。
亚诺扶住他。“小心点。”
“我学过一门很像鸟叫的语言。”喝醉了的年轻人推开亚诺,甩了甩他的卷毛脑袋。“我努力了半天,但是感觉没有什么语法在里面。就像是单纯的鸟叫。”语法这个词是在他喉咙里咕哝出来的。
他的朋友抄着手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我给你们说一段。”接着醉鬼就开始投入地鸣叫。
一片沉默中响起了掌声。
我们转过头看见跟姜灿一起从帐篷里出来的楼时麒。他正在热烈鼓掌。
“怎么了?他口技表演的不错啊。不过我更厉害。”接着楼时麒清了清嗓子,发出了灵动的鸟鸣。然后在醉汉崇拜的热切目光里重新抱起他收拾好的东西,找孟维清去了。
说不清是谁更离谱一些。
姜灿拎着两瓶二锅头,和小卷毛一起摇摇晃晃地回到了酒局里。被留下的板寸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克里斯,刚刚那个傻子是詹姆斯。”
“你好克里斯。我是王煜。”
克里斯自我介绍完就追着两个醉鬼离开了。他走以后,亚诺突然委屈地抱怨:“煜,你为什么叫他克里斯,从来不这么叫我呢?我以为咱们关系已经很好了。”
为什么呢?我被他问的一愣。其实我们的确可以算是朋友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自恋的意大利人也没有那么让人看不顺眼了。
“你又不是真的叫克里斯。怎么称呼你,有所谓么?”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垂眼看向篝火,其实一直留心着亚诺的反应。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亚诺的身份是假的。阿天查不到他,在伦敦拍卖会之前他这个人就好像是没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一样。哪怕是被保护的很好的黑手党小公子也不可能一点痕迹没留下吧?更何况,他身上还有一些不和谐的地方。比如压根晒不黑的皮肤,纯熟的俄语,而且竟然能拿到前苏联掌控下的矿石。
亚诺望向垂死挣扎的篝火。
“名字是什么?就是不管你叫玫瑰什么样的名字,它都是那样的芬芳。”
这不是一个否定。
我一惊。本来也只是随口猜的,万万没想到这个亚诺竟然和李元一样都是千层饼。而且我甚至不知道他本身是谁。但意外的,这甚至不像是我知道李元就是尹月臣的时候那么生气。
于是我假装平静地说:“可是能拿到【永恒之眼】和【摩尔曼斯克】那块矿石的你又不是无害的玫瑰花。我也不是莎士比亚。刚才忘记问了,摩尔曼斯克的那块石头也是在你手上吧?”
亚诺,或者说假装是亚诺的这个人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你为什么生Lee的气了。是因为他也隐瞒了你一些事情吧?而且自以为是地到现在都不肯告诉你,觉得这是为了你好。”
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