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很快收回视线,一回头看到侍从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他微皱眉。
他知道自己行事严苛,但这些人也太没有胆子了,还不如刚才那只小老鼠,起码还敢跟他对视一眼。
“本王先行一步。”
一众侍从听闻,暗暗松了一口气。
好在摄政王出行喜欢神从鬼没,阵仗虽然很大,但大多时候没有人知道他本尊实际到了何地。
因此,想要打探他行踪的人往往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本尊一撤,仪仗也很快走过。
李掌柜重新跳上马车车辕,朝马车帘子后面的顾德音道。
“姑娘,没吓着吧?您别看这阵仗很大,摄政王从不扰民……”
顾德音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你放心好了,我在马车里,吓不着。”
摄政王那人,在老牌功勋集团里没有好名声,那些尸位素餐的人都恨不得他死。
但在新兴文人集团里,他倒是名声不错,毕竟他愿意给寒门学子上位的机会。
在黎民百姓这里,名声就更好了。
毕竟凡事都怕比较,前面两任皇帝的荒唐让百姓受够了罪,现在这位行事好歹还有谱。
她有上辈子的记忆,所以对这些事情倒是颇为了解。
虽然直面那位,她会心生胆怯,但要说有多害怕,那又不至于。
甚至,她还隐隐有些兴奋。
这可是条粗大腿,若是能靠上,自家的生意或者还能再做大。
最重要的是,凭着上辈子的记忆,她还真有机会靠上这条粗大腿。
而且这个机会并不远矣,她得细细地规划才行,不能让摄政王看出破绽。
不然依他传闻中的行事风格,到时候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旁的白念涵不知道顾德音已经发散思维到别处,自顾地说道。
“德音,你说,哪家的姑娘能这么好命嫁给摄政王?”
顾德音一回过神就听到了这话,顿时皱眉,一盆冷水泼下去。
“哪家姑娘嫁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我都没有机会。”
再说,上辈子直到她死,都没有听闻摄政王立正妃,所以这个问题连老天爷都回答不了。
甚至,坊间还有传闻,说摄政王好男色,是不是真的,她就不知道了。
白念涵忙道,“我就是说说而已,他那等天上人,我这地底泥也不敢肖想。”
顾德音没有再说话,她是不会随便将自己贬为地底泥的。
这辈子,她要活得有滋有味的。
“有这心思想这些事,还不如想想待会儿报官时该说什么。”
白念涵闻言,神色一凛,心思总算不再荡漾。
顾德音暂时也得了耳净,这会儿她没有心思再看车窗外的景致,而是闭目沉思。
顺天府到了,李掌柜先行下马车,然后掀车窗帘子,请顾德音下马车。
扶着花书的手,顾德音缓缓从马车上下来。
抬头看着顺天府的牌匾,她的神色莫名。
李掌柜见状,忙凑近道了一句。
“姑娘,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事情不闹得太僵,就还有转寰的余地。
顾德音摇了摇头,早在重生那一刻,她就豁出去了。
之所以还顾及到名声,无非是为了和离时,踩徐宁宇一脚,不给他舆论翻身的机会。
至于将来再嫁良人,她不想了。
婚姻一事,经历过一次,知道其中滋味,哪里还敢再涉之?
她朝白念涵看了一眼。
其实到了这里,白念涵有些想打退堂鼓。
“要不我们回去吧?”
顾德音一把掐住她的手臂,看似亲密地往前走。
“都到了这一步,哪里还能回头?”
随后,她眯了眯眼。
“莫非你想现在就还钱?”
一提到钱,白念涵就没有了底气。
遂,只能任由顾德音扯着她往府衙而去。
顺天府的张捕头一听她们是来报失窃的,顿时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一般像这样的大户人家,这些小事往往都是内部自行解决,没有人会往大了闹。
“怎么?不能处理吗?”
顾德音的脸色一沉,有些压迫性地问了句。
张捕头忙道,“能,肯定能,两位奶奶这里坐,把事情详细说一遍。”
顾德音拉着白念涵坐下,然后示意花书上前,把所谓的失窃单子递了上去。
白念涵迫于压力,也让自己的侍女把单子递过去,顺便回话。
张捕头觉得头大,不过还是详细问了遍。
顾德音神色如常四处看了看,毕竟第一次进这府衙。
哪知,又与那双厉眸对上,她顿时心惊。
摄政王此人怎么在这里?
他那声势浩大的仪仗可不是往顺天府衙这里而来的。
正与顺天府尹说话的萧明章,不过是随便一瞥,又看到那只小老鼠。
这回,小老鼠还多看了他两眼,方才惊慌地收回视线,装做一副温良的样子。
他顿时觉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