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爷双目通红,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脸颊不停鼓动着,白色的胡须微微发颤。
“儿啊,没想到你真的在这个村子里。”
白爷哽咽着蹲到我身旁,小心地捡起地上的皮,喃喃道:“我们全家都是岐山上修行的刺猬。”
“六十三年前,我儿白青衫讨封成功,得以修成人形。”
“我们白家积攒功德修行,靠的是给人治病。”
“青衫以人的形态,扮成巫医,四处行医。”
“可没过两年,他竟杳无音讯,我四处打听,得知他最后一次给人治病,是在坞头村。”
“为了找他,我在坞头村住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村子里,可我就是找不到人。”
白爷将人皮小心翼翼地收到一个楠木盒子里,声音发颤。
“我儿青衫被那冷水泡了整整六十年,而凶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好好生活着。”
白爷看着地上那滩红色粘稠的液体,恨恨道:“这期间他甚至还换过一次皮,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他沉叹了口气,拍了下我的肩膀,目光软了下来。
“好孩子,谢谢你把我儿子从水里带了出来,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必定竭尽全力。”
我摇了摇头。
“您客气了,如果不是白青衫,我朋友可能会死在尸皮鬼手上,我该谢谢他的。”
先前张子君说过。
披上人皮的尸皮鬼,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模一样,但是修行人却能看出其阴气比常人重。
这也是为什么村长会把村子里的风水布置得如此反常。
他这么做是为了聚集阴气。
一旦整个村子全部被阴气笼罩,那村的真实身份就很难被发现了。
这也是为什么白爷、张子君都没能发现村长是尸皮鬼
想到同这残忍的怪物生活在一起十八年,我就忍不住后怕。
这次如果不是有白青衫提示,让我发现村长是尸皮鬼。
那之后尸皮鬼只要有需求,就可以随随便便将村里的人掳去,关起来剥皮。
而且没有人会怀疑到村长头上
在尸皮鬼眼里,我们就像是被他圈养的人皮,想用就用
我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想起刚才尸皮鬼说的话,忍不住问白爷。
“白爷,您在村子里待了六十年么?”
白爷点点头:“是啊,我能感受到青衫在这里,所以一直留着村里找他,期间偶尔也给人看看病。”
“那您知不知道当年我娘是在哪里生下我的?”
白爷将檀木盒子塞到怀里,思索几秒后,道:“当初沈芸是在陶家生的孩子。”
听到白爷的话,我心中疑云更甚。
“您确定么?可为什么尸皮鬼刚才说我不是在坞头村出生的,还说我多管闲事。”
白爷看着我,摇头道:“我不可能记错,那年沈芸难产,你爹又在外打工,陶家只剩下沈芸和赵彩凤两人。”
“村里人都劝赵彩凤送沈芸去医院,可赵彩凤不愿意,说陶家娶沈芸又没花彩礼钱。”
“便宜媳妇命贱,死了就是她命该如此。”
白爷这话听得我心肝直疼。
我娘当年见陶家穷,嫁给我爹时,一分彩礼钱都没要。
可到头来,陶家不仅不感激,还说她是命贱的便宜媳妇。
我简直是心盲眼瞎,居然觉得奶奶把我当家人。
白爷继续道:“后来是隔壁李家儿媳妇看不下去,来我家求我救人。”
“我给沈芸扎了针,她这才平安生下孩子。”
白爷口中的李家媳妇是李芳芳的母亲,我平时喊她李婶。
我妈和李婶年纪相当,还是差不多时候怀的孩子。
我妈得疯病前,和李婶关系最是要好。
后来我妈得了疯病,李婶也不再和我妈来往。
记忆中李婶对我一直很好,从来不会因为传言苛待我,还时常会给我一些吃的。
白爷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赵彩凤从来没有把你和你妈当做过家人。”
“你如今经历这么多波折,想必也看清楚了陶家人的嘴脸,是时候离开陶家了,要好好珍惜眼前人。”
他深深看了眼柳墨白,站起身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九儿还在家里等着他爹呢”
我愣愣看着白爷离开的背影,我喜欢柳墨白,自然也珍惜他。
倏然想到什么,我抬眸看着那副俊朗的眉眼。
白爷那话应该是对柳墨白说的。
“喂,陶安染,我今晚住哪里啊?”
张子君收起桃木剑,抱着胳膊背靠墙壁,道:“你把我叫来了,总得给我安排个住处吧,我可不住尸皮鬼家。”
他摸着下巴,打量着我的脸,好奇道:“尸皮鬼说你不是在坞头村出生的?”
“嗯,应该是尸皮鬼记错了。”
我还想说些什么,柳墨白将手臂穿过我的腿弯,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猩红的眸子扫了眼张子君,柳墨白冷声道:“关你屁事。”
“我问问不行啊?人家姑娘是嫁给你,又不是卖身给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