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地下室楼梯口传来说话的声音,是苗思辰:“我接个电话,很快回来。”
“有人预约九点干活,有什么问题,你跟阳泽讨论。”丢下这句话后,章天起身往楼梯方向走。
身后传来阳泽和俞导的聊天声。
傅阳泽:“这个字母排序这么奇怪,是不是有隐含意义?”
俞博简:“在我看来,很像一个人的名字。”
傅阳泽:“读起来很拗口,不像英语。”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渐渐消失成一阵风……
他一步一步往上走,不仅脚下声音很轻,动作还极其轻巧,像极了一只找到袭击目标准备捕猎的猎豹。
即便是站着无所事事的人,也很难察觉到他的动静,更何况一个被电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人。
阶梯尽头,被黑色带碎花的羽绒外套包裹着的身影,右手举着电话,侧身靠着地下室的不锈钢门,丝毫没有察觉身后过来的人。
“你好,你是苗思辰吗?”很陌生的声音,音色很瓷实,稳重,听起来像个大高个才能发出来的。
“我是。”苗思辰看着手机上的号码,上面没有标注‘推销’两个字,“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事吗?”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暗自思忖:
是不是打错了?
还是新公司的号码,还没来得及被人标注。
想想又不太可能。
“我叫冯睿达,”冯睿达说,“是个警察。”
“警察?”苗思辰狐疑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冯睿达应,“请问你在‘吉华’诊所看过病吗?”
苗思辰没有说话,她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倏然站得笔挺,视线快速扫过前方区域。
马路上,清洁工大叔骑着三轮车经过;对面建筑楼贴着瓷砖,浅灰色墙壁看起来了无生机;紧接着,一辆黑色轿车驶过。
由于太过紧张,她忘了看后面。
不会是骗子吧?
真的警察怎么会用私人号码?
正犹豫着要不要挂电话,又马上推翻了这个想法: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大脑快速转动起来。
终于,她记起来了。
差不多半年或者一年前,她在电视新闻上看过冯睿达这个人。
当时,他从UnderQueen的楼梯上来,身形高大,表情冷酷,还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十分引人注目。
脑海里涌进来更多信息:翟老师的粉丝群里有人爆料过,冯睿达和翟老师是好朋友。
那之后,他们这群粉丝给他们组了个‘睿安’CP,不仅热情地到处宣传,还给他们写同人小说。
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深恶痛绝,因此渐渐脱离了圈子。
这个不重要,重要得是,对方真得是个警察。
他怎么会来找自己?
难道发现了自己做的事吗?
要是真发现了,她该怎么应对?
一连串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到身上,打的她浑身发颤。
她只能寄希望于对方打错电话找错了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回过神,发现对方没挂断电话,也没有出声打扰她,似乎一直在耐心等待自己的反应。
她根本想不起对方说过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冯警官,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是翟老师给你的吗?”
冯瑞达迟疑了一下,反问:“你知道我认识翟老师?”
苗思辰对此并没多想,轻声回:“我是翟老师的粉丝。”
“这样啊,电话不是翟老师给我的,”说着,冯睿达重复了一开始的问题,这一次扩展了一下内容,“我们在‘吉华’诊所看到了你的信息,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在那里看过病?”
“有,”苗思辰回答,但声音并不是那么坚定,她顺着这个字反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似乎在斟酌问题,然后又继续说:“经过警方调查发现,那位姓吉的医生是个骗子,如果你用过内服药,或者做过小型手术,恐怕对你的身体造成不好的结果,所以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你现在的情况。”
苗思辰把手机换了一只手,沉思着回:“上个月,我的无名指指关节忽然伸不直,我去那里看了一下,他给我配了药。”
冯睿达问:“有效果吗?”
苗思辰想也没想地回:“有效果。”
“用了什么药,内服还是外敷,”冯睿达公事公办地关切一句,“手指已经完全康复了吗?”
苗思辰一边听一边思索着,等他问完,立刻用很稳定的语气说:“外敷的药膏,现在已经好了。”
“还记得药膏的名字吗?”
“药膏我已经扔了,我想想,”苗思辰顿了顿,摆出一副仔细思考的样子,“好像叫什么什么凝胶,还是其他的什么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冯睿达言简意赅:“XXX治疗凝胶。”
苗思辰忙不迭地说:“对对对,就是这个。”
“好的,”冯睿达说,“谢谢配合。”
苗思辰老道地回:“配合警察调查,是我们老百姓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