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道路不断延伸,远方红绿灯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色块,脑袋昏昏沉沉的,李景熙在快要失去意识之前踩下了刹车,并快速把车挂到了P档。
‘咚咚咚。’
听到敲车窗的声音,李景熙费力睁开眼睛。
“你不要命了,”络腮胡司机打开车门,踩下脚刹,顺手熄了火,“这路上全是大车。”
“抱歉,我胸口有点闷。”李景熙挣扎着回答,感觉自己的声音是从水底浮上来的。
“你不会有心脏病吧?”司机嗤笑一声,口气有些讽刺,“这里是工地,不是医院,我手里也没除颤仪,要是出了事,你也别指望我,因为我口袋比你脸还要干净。”
李景熙愣了愣,觉察到自己的跟踪行为已被看穿,如实道:“看到你,我忽然觉得不舒服,所以才会跟着你。”
“你这理由真够奇葩,”司机不由得气笑了,“按你的意思,我身上带了病毒不成?”
“我没那意思。”李景熙靠坐在椅背上,竭力克制着头疼的感觉,“你可以帮我打一下电话吗,手机密码四个零,电话簿里G那一栏,选我哥。”
司机扫了一眼李景熙灰白的脸,似乎确定她不是在耍诈,才探身拿过支架上的手机。
他翻到电话簿,随手翻了翻,拨通了上面的‘哥’字。
“熙熙,怎么了?”听筒里传出金兴鹏沉稳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司机愣了两三秒,说:“你妹妹身体不舒服,她的车停在菜市场门口,你过来开一下。”
李景熙忍着难受的感觉,仰头看了司机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司机说话时,有一瞬间的卡壳。
“你哥大概半个小时后过来,”司机扫了一眼车子,问,“你车钥匙在哪,我给你放一下警示牌。”
李景熙感激地笑了笑:“在扶手箱里。”
司机帮她摆上警示牌后,打开汽车警示灯,随后朝工地大门走去。
“明辉,怎么样?”老赵调侃道,“要到联系方式了?”
“不是那回事,对了老赵,你帮着看一眼,”秦明辉抬手从挂钩上拿下一个黄色安全帽,戴到头上,“那车这么停在路上,终究是个问题,她哥估计要半个小时才过来,要是觉得她不对劲,你帮我叫个救护车,费用我来承担。”
“现在又没什么急事,你走什么呀。”老赵笑了起来,露出一口被烟熏坏了的牙齿,“平时上工,也没见你那么积极。”
秦明辉没说话,径直往小门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转头。
车子依然停在原地,自然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和汽车上印下斑驳痕迹,她仰着头,神态看起来困倦又疲乏。
脑海里忽然拂过一个画面,大概十几岁的时候,他把一个小姑娘留在一片灌木丛后,等罚站完一个小时,再回去找小姑娘不见了。
“就这样放着,好吗?”秦明辉喃喃,“会不会重蹈覆辙?”
他的声音极轻,轻到连老赵都未必能听到的程度,但偏偏这个时候,姑娘忽然朝他看了一眼。
她挥了挥手,笑着说:“谢谢,我没事。”
秦明辉愣了愣。
她听见了?
还是说巧合?
他轻轻蹙起眉头,双手下意识插进口袋。
这时,一辆大车开过来,横停在他面前,遮挡了视线。
他转过身,朝着小门走去。
半个小时后,红色轿车驾驶座换了一个人,在前方红灯位置调转了车头,朝着崇山一区的方向驶去。
李景熙歪歪斜斜地靠着椅背,她动了动身子,骨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了一遍,疼得厉害。
“你不是从学校回来的吗?”金兴鹏问,“怎么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跑到菜市场这边来?”
“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人,不知不觉就跟着他过来了,”李景熙有些语无伦次地补充,“就是给你打电话那个人。”
“你这么一说,”金兴鹏觑了一眼支架上的手机,“我总感觉这人的声音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一样。”
“看来不是我压力太大造成了错觉,他长着络腮胡,那胡子质量挺劣质,不像真的。”李景熙同意道,“我猜他也是从‘慈爱孤儿院’出来的人,”
她想了想,接着说道,“他会不会是那个被火烧了脸的小朋友?”
“别管他是谁了,”金兴鹏扫了一眼打瞌睡的人,“你脸这么红,应该是发烧了。”
“发烧吗?”李景熙抬手摸了摸额头,眼神迷蒙,“看到那个人后,胸口特别闷,还以为是他的原因。”
“哪有那么玄学,”金兴鹏不由得笑了起来,“新闻说这一波流感特别厉害,我先带你去医院拍个片,看看有没有肺部问题。”
“嗯。”李景熙应了一声。
车里充斥着鼓噪的节奏音乐,金兴鹏嫌吵,抬手关了声音。
他忽然话音一转,把话题带到了翟子安身上:“你那个翟老师,怎么不让你上节目?我每天盯着八台,就只看见你当了一回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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