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熙和傅正卿走进了别墅中央位置的房间。
和其他地方的空荡不同,屋子里遗留了一张长沙发,皮质的表面爬满了霉灰,斑驳的印记里透露出年代久远的痕迹。
沙发后面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李景熙顿了顿脚步。
如果这个时候后面躲着枪手,这么近的距离,他要袭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易如反掌。
傅正卿驻足在沙发前面一动也不动,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虽然正卿没有透露半分,但她已经猜到了她的记忆画面恐怕要比正卿他们脑海里的美好千百倍,不管这种记忆是一种自我催眠,还是真实存在的过往,对她只有百利无一害,至少她踏进这里时不会有心悸发慌的不安感。
她握紧从外面带进来的竹竿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沙发后面的人没有动,好像连呼吸也停了。
枪手在害怕?
她缓缓地举起了竹竿。
“别打我、别打我……”男人双手抱头,挪动双脚往外爬。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倏然收起了竹竿。
“泽洋,”李景熙扔下竹竿,跟在他身后,“你怎么在这?”
秦泽洋放下双手,歪头看着李景熙。
昏暗的光线里,李景熙的脸像是氤氲着朦胧而又迷雾一般的光线,他端详着看了好一会,心安的感觉才一丝丝如挤牙膏般涌上心头。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傅正卿旁边,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垂头喘着气:“吓死老子了。”
傅正卿大发慈悲没躲开,问:“你怎么在这?”
秦泽洋捋了一把头发,仰起头,故作潇洒地说:“刚到,进来以后看你们发呆的发呆,失神的失神,我就进了这个屋子,没想到一看到沙发,我就想起来一件事。”
李景熙认真地听着,见秦泽洋停下来,好奇地看他一眼。
傅正卿垂了垂眼皮,不动声色地往前面走了几步。
秦泽洋手下落了空,摸了摸后脑勺:“有一次,我们两个跑进这里找东西,结果有人进来了,咱俩躲在沙发后面躲了两个小时,到最后还是被大人发现了。”
“有点印象。”傅正卿轻描淡写地回。
“不会吧,你就这反应。”秦泽洋松开手,夸张地张着嘴巴,“这件事在我心里可是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抬起双臂比划出一个圈,沉声道,“咱俩被关了三天三夜。”
李景熙心里倏然紧绷,声音颤抖地问:“笼子吗?”
见秦泽洋点头,她仰头闭了闭眼睛。
她想起了正卿偶尔会流露出来的冷酷表情,她又想起了他中弹后被自己藏在草堆后面时,他隐藏于深瞳后面的悲伤。
对正卿的过往,她本来就充满了深切的同情,所以只要有一个波动,就能轻易地挑动她的神经。
心里忽然生出了尽快逃离这里的想法。
傅正卿垂眸沉思片刻,脑海里拂过一些残缺的画面,半晌,说道:“他们送来的饭很臭,菜炒的很黑,有时候饭粒上还有虫子,我们只能把虫子挑出来之后再吃饭。”
“别说了,”秦泽洋抚了抚肚子,“你再说我要吐了。”
李景熙紧紧地握着拳头。
傅正卿偏头看她,笑着说:“挫折只会让我变得更强。”
姑娘抿着唇,好一会没说话,他发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就在他想说宽慰的话时,她忽然开口:“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嗯。”傅正卿笑。
李景熙以为正卿会走,结果他迈步到沙发跟前,推了推,沙发纹丝不动。
“不用推了。”秦泽洋走过去,“我试过了,沙发之所以会留下来,是因为这个沙发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
“别墅里的东西全部搬空了,连一点垃圾也不留,”傅正卿绕着沙发踱了两步,“从墙体的螺丝孔洞看出来,固定在地面或者墙上的东西不少,却唯独留下了沙发。”
“不会里面藏了死人吧?”秦泽洋挠了挠头。
李景熙自然知道秦泽洋是口嗨,但她还是用力地嗅了嗅。
除了皮革腐烂的味道,没有闻到其他古怪的味道。
她垂下头,视线落在沙发背上。
沙发背中间的位置有明显塌陷的地方,这种塌陷不是因为腐烂,而是有重物经年累月按压下的凹槽。
她伸出手,两手并拢按压下去。
沙发里面传来咔哒的声响。
傅正卿往后退了几步,观察着沙发,朝秦泽洋抬了抬下巴:“往前推。”
秦泽洋挽起袖子,推着沙发往前。
房间里发出齿轮转动的机械声,地面传来一阵接一阵地震动,像是地下有什么巨型怪物在涌动一样。
整栋别墅剧烈地震颤起来,老化的墙体掉落下几块墙皮,发出细碎地声音。
“我去,什么情况?”秦泽洋仰头看了一下墙壁。
“建筑结构完整,承重墙没有摇动。”傅正卿走到沙发左侧,往右推了推,然后再往后一推。
这一次,除了墙体晃动的声音,其中还伴随着水流涌动的哗哗声,以及不断有东西落入水中的噗通声。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