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菜,两人胡吃海塞,最后还是剩下了三分之二。江胜星跑去要了几个打包盒,把它们通通打包,自己和时雀一人一半。
这次他没和时雀抢单,任凭收银小哥投来怎样怪异的目光,也由着时雀打开付款码。自己则揣着打包盒,在一旁认真挑选赠送的薄荷糖的口味。
推开饭店的门,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江胜星缩了缩脑袋,回头对时雀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道场离盘体可不近,时雀摇摇头:“我打车回去就行,要不你回来就太晚了。”
江胜星也没和他客气:“行,那你到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哦对了,过些日子有一个表演赛,你想不想参加?”
江胜星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儿没说,趁着网约车没来,连忙道,“一个二星比赛的开场,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晚点把时间发给你。”
现在离世锦赛还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时雀便随口回了句:“行啊,对方棋手谁啊,定了吗?”
“不重要,反正练练手嘛……车来了!”
江胜星含糊的说了两句,看见车来了,也不再多说,连忙把时雀塞进温暖的车里,“拜拜,回去记得发消息给我啊!”
“哎呀知道了!”时雀嘟囔。
我21岁了!不是12岁!
“不。”江胜星笑道,“其实也可以算做是22岁了。”
今年马上就要结束了。
时雀这才意识到,快十二月了。
冬天到了。
江胜星毫不客气地呼噜了一把他的脑袋,在车辆即将发动前和他道别:
“又长大了啊,雀雀。”
没等时雀反应过来,车就已经开出去了好远,回头的时候都已经看不到江胜星的身影了,只有手中的打包盒还散发着温度。
司机笑呵呵的说:“你哥哥啊?你们关系真好。”
时雀回过神来,笃定的摇摇头,扒拉着被江胜星揉乱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骄傲:
“他是我师父。”
江胜星目送着车辆的尾灯消失在夜色的转角中,寒风一过,冷得直跺脚,小声嘟囔:“什么破天气,降温降得猝不及防。”
早知道出门前多穿两件衣服了。
江胜星裹紧大衣,大步流星的走回车上,门一关,凛冽被抵挡在钢铁之外,才终于感觉到一丝温暖。
他发动车子,轻打方向盘,没有选择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道场。
冬季晚上的课都结束得很早,此时道场的大门紧闭,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儿人影。
江胜星也没开灯,熟练地走到前台,一边翻找着手机通讯录,一边看也不看的打开一个抽屉,往深处摸索着什么。
可直到电话都拨出去了,要找的“小纸盒”却还没有找到。
江胜星不由觉得奇怪,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往抽屉里看了一眼。
原本藏匿着香烟的位置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浅灰色的透明棒棒糖。
江胜星哭笑不得地看着糖,觉得又苦恼又有些欢喜:“还是被他发现了啊……”
“发现什么?”
不知何时,电话已经接通,声音从嘈杂中传来。
“没什么,我自言自语。”江胜星拆开包装,把棒棒糖塞进嘴里,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新品,一舔就一股烟草味,“你还在工作吗?要不我晚点再打给你。”
“不用。”厚重的门被关上,嘈杂的声音顿时被阻挡,叶朗问,“江老师,是雀雀发生了什么事吗?”
叶朗和江胜星所有的沟通内容只和时雀有关。时雀有事从来不和叶朗讲,叶朗就只好时不时的找江胜星打听。
江胜星见不得兄弟反目,何况他们两人之间归根结底根本就没有隔阂,就更不用说反目,他自然也乐意帮忙。
他说:“时雀刚刚来找我了,他似乎决定继续在国家队待着。”
叶朗和时雀吃饭的时候,时雀就和他透露过这个结果。那时他都不觉得出乎意料,现在肯定更不可能会感觉意外:“我明白了,麻烦江老师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应该做的。”江胜笑了一声。
他站在前台的位置,角度正好能看到大教室,里面的座椅摆的整整齐齐的,那么多年了,好像连角度都不曾变化过。
他问叶朗:“叶总在君山的围棋道场还准备开吗?”
叶朗的声音沉稳:“那就看江老师能不能推荐一些适合当老师的人选了。”
江胜星毫不留情地吐槽:“嘁,爱说不说,就烦你们这种说一句藏两句的人。”
叶朗依旧平静,回了一句:“过奖。”
江胜星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你放心,这事儿我不会跟时雀说的。”
在听说时雀想要退出国家队的事情之后,叶朗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管他最后退或者不退,退了之后想要留在锦官城还是回君山,他都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只是他没把这事儿和时雀说,也不打算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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