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污遮盖下半张纸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几个残存的字眼大体能辨认一二。
“袁明……合……陷阱……”
心中一动,凤熙熙沉吟的眯眸,脑海中迅速闪过袁明奇的身影。
袁明奇?合作?
李羽和袁明奇二人暗地里竟也有关联?他们两个到底在密谋什么?
指腹在“袁”字上轻轻划过,凤熙熙眉尖微蹙,似乎在追着这无形的丝线,找寻到罪魁祸首。
袁明奇心机颇深,若是他与李羽合作,李羽绝不会如此简单的自杀。
假死脱身还差不多。
灵光一闪,这偶然冒出来可能性越来越浓,凤熙熙将信纸小心的收入锦囊,起身正欲向外,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惹得又谨慎的退回。
正是匆匆而来的禁卫军罗成与几名手下。
罗成面色凝重,愁眉似锁难开,“莫神医,李相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书房也不过是几件充场面的假墨宝,这可如何是好?”
李羽可是朝中首富,整日自诩堪比国库的丰厚家境,怎么可能干干净净呢?
要知道,南宫燊可还等着李家家产充盈国库呢,就这么空着手回去,他不砍了他们才怪!
“这......”凤熙熙站起身,也端出了狐疑之色,茫然的摇头道,“不应该呀。”
“是不是李府还有旁的藏宝之处?”
话已至此,这罗成看向凤熙熙的眼神便起了怀疑,身子微微逼近,未曾放过她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这地方可是凤熙熙指的,是她没指好?
凤熙熙却好似根本没在意他的眸光,只是眨了眨眼,红唇轻启间声音清脆,“应该不会,估计是家产被败光了吧?”
“李冬岳好赌成性又喜好嫖宿,总是在青楼一掷千金的,饶是有金山银山也抵不住啊。”
凤熙熙说罢愈发一本正经,微微颔首煞有介事的继续,“更何况,李相当初为了给儿子治病,不过一个月,便花了几十万两银子,若非家产皆空怕是也不会买些赝品来书房充场面。”
罗成皱眉啧了两声,虽任有疑虑,但凤熙熙说的有板有眼,他也想不出反驳之策。
与此同时,旁边的手下正好奇的打量着几人所在的屋子,半晌小声凑了过来,“罗成,这是不是李家的库房啊?”
角落里还有些空闲的木柜,应该就是用来装东西的。
“库房?!”罗成一顿,当即沉了脸色,飞快的转了一圈,“莫神医,库房里的东西呢?”
“民女如何知晓?”凤熙熙迅速收敛心神,转身之时脸上已是恰到好处的无辜与茫然,双眸清澈如水,端的是坦然自若,“民女也是刚刚过来,进门时便是这般模样了。”
“大人。”凤熙熙的声音清和,施施然欠身,“民女未带包裹,也无甚地方装东西,大人实不该怀疑民女。”
不得不说,凤熙熙的动作太过于坦然,所言又句句在理,根本让罗成寻不到任何破绽。
只得叹了口气,打消了搜寻财产的念头。
“莫神医见谅,是在下僭越了。”
“无妨,大人也是为了陛下。”
听她再度提起皇帝,罗成一时也是叫苦不迭,逡巡了半天,愣是只叹气没言语。
玩味的挑了挑眉,凤熙熙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并不主动问询。
谁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大抵过了一炷香,就在凤熙熙打算搬个凳子坐会儿的时候,罗成摸了摸鼻子脸色不自在的上前拦住了她的身子,“莫神医请慢。”
“大人何事?”
挥手示意手下退散,罗成用手挡在嘴边咳了一声,小声开口,“不知莫神医一会儿可有事?”
心下猜到了几分,凤熙熙故作不明就里的摇头,“没什么事,大人若有需要民女想帮之处,但说无妨。”
“不瞒莫神医,我今日领了圣命,是定要拿个交代给陛下的,但这......”
眼神闪了闪,凤熙熙暗自感叹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边直截了当道,“大人无需担心,民女随大人入宫便是。”
“到时民女自会帮大人解释一二。”
紧绷的心弦这才松懈,罗成原本灰败的脸上涌出狂喜,忙不迭的躬身行礼,“多谢莫神医!”
皇帝总要卖莫神医三分面子,有她在一旁说和,皇帝定不会再怪罪自己。
“无妨,进宫吧。”
毕恭毕敬的将她迎上了马车,罗成这才回身招来收下,清了清嗓子板脸吩咐,“把李羽的尸体先带到大理寺的冰窖中放着。”
手下一愣,不明就里的啊了一声,“大人,不丢去乱葬岗么?”
按律来说,李羽当着陛下的面自杀,这无异于打了皇室的脸,陛下盛怒之下要求抄家,这尸体肯定也是要泄愤而丢到乱葬岗的,何必还要带回去,平添了晦气。
“你知道个屁!”
没好气的打了他的脑袋,罗成啐了一口,“李羽生前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整日哄得圣心偏袒,如今没有陛下圣命,你哪来的胆子擅自将尸体送去乱葬岗?”
“万一陛下后悔,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