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洒在御书房门前的石阶上,衬着大殿内每个人或明或暗的脸庞。
南宫燊汤药刚下肚便觉似有一股热浪从丹田处涌起,转而刺向四肢百骸。
如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的涌上,南宫燊软腿靠在龙椅上,脸色时而苍白时而潮红,紧皱着眉抿唇。
“陛下!”
“快,快去叫太医!”
见他不仅没好反而更重,心腹王公公脑子里轰然一响,手忙脚乱的冲着门外吼,有小太监慌不择路的跑开。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太医院当值的所有太医尽数赶到,哗啦啦跪了一片。
“莫星!你该当何罪!”王公公横眉怒目的瞪着凤熙熙,拂尘一指,“你意图谋害天子,按律......”
“王公公。”
凤熙熙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于这嘈杂的御书房内倒似清流,尤显得清冷。
“那药你们也试过了,无毒。”
“世上有的是无毒害人的法子!你......”
有见风使舵的太医们也当即倒戈,一改之前对凤熙熙的奉承,三五一堆的指责起凤熙熙。
“早就看她有问题了!没想到还要害陛下!”
“公公,依下官看应当对其处以车裂之刑!”
他们讨论的热火朝天,都想推凤熙熙出去挡刀,可竟没有一个人敢去把脉南宫燊。
莫说是太医,如今这情景就是跟菜市口也差不多了。
都在盯着凤熙熙,自然也没人注意到这闹剧中心的南宫燊已渐渐红润的脸色。
原本的刺痛化作暖流流淌肺腑,原本如跗骨之蛆的痒也神奇的消失了,整个身体都轻快了起来。
南宫燊心中一喜,刚恢复精神边听他们指责凤熙熙,当即冷了脸,重重一掌打在了桌上,“够了!”
“一群无能之辈,何来资格指责神医!”南宫燊重重沉声,目光锐利地盯着下意识跪倒在地的太医们,“朕疾病已出,都赖莫姑娘神医之能!”
殿内顿时一片肃静,众人咽着唾沫不敢在说话。
气氛紧张到几乎似那冰冷的剑刃横在脖颈。
太医们低着头,心中惶恐不安,已是懊恼至极!
不是说加重了么!怎的又好了!
“臣等有罪。”一位太医颤抖着声音说道,身子瑟缩,几乎能感受到那从心底升腾起的恐惧。
“有罪?朕看你们是罪不可赦!”南宫燊冷笑,眼底氤着戾气,“太医院折腾了这么久还不如莫神医的一碗药,朕看你们都养尊处优惯了,将那医书都忘了个干净!”
“如此废物你们该当何罪!”
“传旨!太医院全体太医玩忽职守贪图享受,罚俸三个月,院首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太医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他们平日里也不算未工,那宫里贵人不都是他们治好的?
总不能因为莫星的医术更高,就说他们贪图享受吧!
屈辱和挫败感涌上心头,有一素来无脑的马太医猛地抬头,自觉有理的开口,“陛下。”
盯剜了凤熙熙一瞬,马太医直接道,“莫神医的确医术高超,但为人医者除有医术外还当有医德!”
“莫星在太医院中颐指气使,态度傲慢,竟将那南曲班子请来宫中唱戏,如此藐视皇权,实则居心叵测!臣......”
马太医仍在那里絮絮叨叨,南宫燊墨眸微眯,眸底情绪莫名。
凤熙熙挑了挑眉,只是平静如水的站在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全凭陛下定夺。”
她原本就是故意的,一位顺从可没什么乐子,只有这般拿捏住南宫燊,她才能在平等的地位上与他谈条件,才能争取到更多来的利益,否则,她与那失了自由且接触不到密辛的小宫女们没甚区别。
毕竟这宫里规矩和南宫燊的命相比,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南宫燊在闻言后当即变了脸色,挥袖起身间掀翻了桌上的茶盏,冷声斥骂,“身为太医,如此嫉贤妒能,你该当何罪!”
“莫说南曲班子,便是随意进出皇宫,朕也允了!”
之前南宫燊只允了她一次进出宫的机会被她昨日用了,没想到今日就有了新收获。
太医四肢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僵直,不可置信的低头,终是咬碎了牙求饶,“臣不敢,求陛下恕罪。”
“拖下去,禁足三月。”
将一应事务都处理完,南宫燊的视线就未曾从凤熙熙身上移开过。
说到底,他今日杀鸡儆猴为的就是收买人心。
只是凤熙熙总是淡淡的,他有些捉摸不透。
沉声又加了筹码,“莫姑娘,你以后可以自由进出皇宫,不受任何限制。”
说罢,南宫燊一挥手,仍心悸的王公公立刻递上了一块金色的令牌。
凤熙熙目光微微一闪,抬手接过令牌并未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只是慢悠悠的福身,“谢皇上隆恩。”
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这破天的恩宠与她无关。
眼神复杂的盯着她,南宫燊正欲再言,却听闻讯而来的太后赶到,当即也只能忍了心思,将太后迎了进来。
“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