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冲冲的推门而入,扑鼻的臭气惹得她愈发烦躁,拐杖大力的将窗户打开,“你也该好好沐浴一番了,这般脏污,如何去下聘?”
韩愈兵正抱着双膝缩在床脚,听她言语责骂,眉宇也萦了阴郁,啐了一口,“娘,你......”
啪的闷响,一沓银票敲在桌上。
韩愈兵面色骤变,一骨碌落地,掂着银票喜笑颜开,“娘,你弄来了?”
莫说骂他一句,就是骂他十句,他也能看在这银票的份上不与这老东西计较。
若是韩老夫人知道自己忍着头疼和冷脸换来的却是自家儿子心底的辱骂,不知会作何感想。
“娘何时不允你了?”韩老夫人笃笃的拍着桌角,仍不虞的粗声,“你拿着这钱,赶紧去给我把婚事订了。”
“若是凤熙熙还不愿......”老夫人脸色铁青,淬毒似的眼神狠狠地盯剜着,“就给我耍些手段,再不济便硬要了她!”
这女子失了贞洁便跌入泥窝,到时还不任她们搓扁揉捏?
“娘,你放心吧,她逃不出儿的掌心!”志在必得的抬脸,韩愈兵再度摇起了折扇装样,只是摇了几下后便又捂着肚子哎呦起来。
直到下午,他那小腹的叫嚣才减弱了些,生怕错失了凤熙熙的下聘,韩愈兵愣是咬牙爬了起来,仓促的沐了浴,揣着银票窜了出去。
“来,这几匹布,还有那个蚕丝的,都给我包起来。”韩愈兵将银子甩了过去,掌柜的应声上前,赔笑将东西包好。
“你们铺子里最好的金器首饰,呈上来!”
韩愈兵一路走一路买,身后的小厮扯着脖子看路,抱着箱子叫苦不迭。
也不知少爷作甚打算,竟也不叫个马车,如此人力,不知要搬到什么时候。
“韩二少爷,这可是上好的红绸,怎么,府上有好事了?”
裁缝铺的老板自是人精儿,扫了眼那小厮的窘迫便猜到了大半,笑眯眯的调侃,“该是要办喜酒了吧?”
“还早呢,等定了日子,本少爷请全城人吃酒!”韩愈兵自鸣得意的晃着脑袋,虽未点破,但却已将婚事传了出去。
联想到几日前他当众许凤熙熙直入韩家的特权一事,城中便有风声悄然四起。
“听说了么?凤神医要嫁入韩家咯。”
食客诧愕的张口,纳闷道,“怎么可能,她不是定了亲的?”
“你不知道。”对面男人颇为神秘的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韩家二少爷铁了心要娶她,那个傻子怎么争得过?”
言语间不乏对谢景尘的鄙夷。
“难不成真让凤小姐去嫁给一个傻子?依我看啊,二少爷这才是心疼佳人之举。”
有好事者甚至扬起嗓子,龇着黄牙揶揄起凤熙熙,“凤掌柜,日后我们是不是得改口叫韩夫人了?”
前后的八卦尽数落入了谢景尘的耳朵,薄冷如冰的寒眸之中闪着冰冷,指尖也搭上了腰间软剑。
狠戾之气毫不掩饰的扩散着。
没来由的,刚才编排的几人突觉脖后一凉,颈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四下观望一番无果,只得低骂了几句晦气。
“阿尘。”
替他整了整衣领,凤熙熙当着食客的面靠在了他怀里,浅笑吟吟,“众位,传闻不可尽信,还是吃饭吧。”
“是啊是啊,喝酒喝酒。”有人觉察出她与谢景尘之间气氛的不对,讪笑两声,侧过身不再与谢景尘对视。
只是暗自嘀咕,这傻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这盯人的眼神怎的这般可怖。
直慑的他后背发凉。
“阿尘,随我来。”
谢景尘乖乖的任她按下了腰间软剑上的手,垂眸跟在她身后。
“熙熙。”
四下无人,谢景尘拢着她鬓角散下的碎发,眉眼低垂,声音也低低的,“我很害怕。”
“我杀了韩愈兵,可好?”
谢景尘顺着她指尖的力道抬起下巴,眸底盈着淡淡落寞惹得凤熙熙心尖酸软。
心知他对万事都是淡漠无感,唯独对她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此步棋终是让他担心了。
“阿尘,你信不信我?”
凤熙熙指腹压着他绯色的唇瓣,缓缓描摹,水眸灼灼。
心跳漏了一拍,谢景尘下意识启唇,“信。”
“我定是你的妻子,你定是我此生的夫君,记住了么?”
“我与韩愈兵不过是演出戏,我绝不会让他碰我分毫,也断然不会顺他的意。”
见他闷闷应声,凤熙熙失笑的松了口,“若是他真想硬逼我行不轨之事,我便与你一起杀了他,如何?”
“好!”
谢景尘这才扬声,拥着凤熙熙轻轻啄了一口,愣是吃了她一记眼刀之后才勾唇放她离开。
心下已然默默琢磨着该用何种兵器取了那韩愈兵的狗命了。
回了正厅的凤熙熙,却正见安元庆气冲冲而进,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上前拦住,“怎么了?”
“凤小姐。”
安元庆见她一脸茫然便愈发替谢景尘憋屈,抱胸靠着内院石柱,“不知何时摆喜酒啊?”
“虽说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