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给我滚出来!”老李头挥着榔头敲在袁成家的木门之上,老脸之上那松垂的肌肉越拉越长,似是砂浆般冒着铁青,“开门!”
“袁成!给我们个说法!”
屋外遍杂辱骂,屋内的王氏哭丧着脸瘫坐在旁,惶然抖着身子,“当家的,怎么办?”
“听说那贱皮子去邻村招了几十个人,还每人预支了三钱。”
袁成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喘着粗气,“她竟有这么多钱?还让我们在这穷僻界种地?”
这不是把他的脸面撕下来踩么?
这贱人,当年果然就该掐死她!
“谁知道呢。”王氏眯缝着眼睛,抱着被子无措的望着摇摇欲坠的门,“当家的,拿个主意啊。”
“我有个屁的主意!”袁成气急败坏的呸了几声,不耐的踹向王氏,“去再堵上个桌子!”
呐呐的应声,王氏费力的拖着桌子往前走,刚到门口,年久失修的木门已于一片灰尘中落下。
沉闷的一声响。
“王氏!袁成!”
十几个村民横眉怒目的冲了进来,逆着光的脸上涂满了怨怼。
“众,众位。”
王氏被激的踉跄后退,后腰正撞在桌角之上,吃痛的闷哼。
“别装蒜!”老李头枯瘦的手钳住王氏的脖颈,狞毒的龇着黄牙,手指收紧,“老子的发财路被你们断了,你们还想装无事发生?”
“三钱银子,你俩得月月赔给老子!”
年轻些的村民也怒目斜扬的将袁成拽了下来,脚尖不解气的碾着他断臂的伤口,“就是,给钱!”
“啊!”袁成满脸涨红,剧痛下打颤的脖颈向后仰着,青筋凸起,目眦欲裂。
“求求你们,饶我一命。”脱力的跪起,袁成紧缩的眸子深处,满含卑微的惊恐。
此际的他,哪还有半点在王氏以及凤熙熙面前叫嚣的架势?
已如褪了毛的丧家之犬。
“好了,可别惹上人命官司。”眼看着他磕头如捣蒜,有年长者终是上前拦住几人规劝,“把他们赶出去得了,也算是出口恶气。”
“对对对,赶走,赶走!”
“这房子也晦气,给他拆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众人当着袁成夫妇的面将这屋子里打砸一起,值点钱的便被搜刮走,等到两人衣不蔽体的卧在村口茅草地内时,整个屋子都已坍塌。
“当家的......”
“滚!”
袁成粗暴的将王氏的外衣扯下来披在自己身上,脸上满是忿怒,歇斯底里的将人打倒,愤然大骂,“赔钱的货,要不是你,老子能沦落到现在?”
而王氏只能抱着脑袋,哀嚎着求他轻些。
......
养殖场。
“你们四个跟我走,剩下的就留在这里,他是这里的管事,日后你们便听他的差遣。”
凤熙熙将石头几人留下,领着王虎向众人介绍。
“是,我们全听小姐和管事的!”
将人暂且安置好,王虎这才一脸喜色的回来,“小姐,您这也太快了,这下子养殖场可算是有人手了。”
他是个老实汉子,向来心直口快,看着他笑呵呵的模样,凤熙熙也不由弯了眉梢。
“这还有十两银子,你拿着,这些人日常吃饭都得你来安排,这可不是个轻省活计。”
“十两?!”王虎吸了口气,愣是手忙脚乱的擦了擦手,这才忙不迭的将银子接过揣好,胸膛拍的噗噗作响,“小姐放心,若打理不好养殖场,我提头来见!”
“好了好了,军令状就不必了。”忍俊不禁的摇头,凤熙熙接过谢景尘手中的热茶抿了几口,便与王虎作别,转道去了高明处。
毕竟他还病着,自己这个掌柜的于礼应该探望。
然而......
“小姐,高管事去场子里看崽子了,还没回来呢。”
凤熙熙着实怔了一下,诧愕道,“他不是还病着?”
“没呢。”小厮乐呵间挠挠头,“小姐的药好使,管事的喝了两顿就好了,他也闲不住,直接就跑场子里了。”
玩味的挑了挑眉,凤熙熙与谢景尘对视一眼,无奈低笑,“这家伙,还真是尽职。”
差小厮给他也送去了十两银子,凤熙熙这才与谢景尘回了城。
简单的从贩子手里定了四辆马拉的货车,三辆送去了养殖场,一辆差贩子送回了宅子。
许是冬日身子不济,凤熙熙步子有些缓,拉着谢景尘的袖口越走越慢。
“熙熙?”
身子顿住,谢景尘回眸低声,“怎么了?”
凤熙熙倦怠的靠在石柱之上,慵懒的阖睫,软声低喃,“阿尘,歇歇再走。”
见她毫不在乎的打算坐下,谢景尘眼疾手快的将人捞在怀里,索性拦腰抱起,“石头太凉,我抱你。”
身子陡然腾空,凤熙熙低呼一声,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阿尘!”
低笑着将她掂了掂,谢景尘清墨眸中里温柔的笑意愈发浓重,明知故问道,“嗯?”
“这大庭广众,你快放我下来。”
凤熙熙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