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熙从锅子打了一碗递给李偏将。
李偏将深吸一口气,将药一口闷下,跟王保长一样的脸色巨变。
对上凤熙熙淡漠的神情,一股凉意在心中升起。
李偏将现在可是完全相信,自己要是嫌苦的话,自己的下场跟王保长肯定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李偏将嘴角一抽,硬生生逼着自己将汤药吞了下去。
凤熙熙朝着其他人摆摆手:“都来喝药。”
她眼珠子一转,扫视了众人一圈后又补充说道:“不愿意喝的绝不勉强。”
她可不愿意当那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圣母。
这些人,她统统看不惯。
能救这些人一命,凤熙熙大多是出于想要尽可能遏制感染源的想法。
上百万人死于非命,民不聊生的场景凤熙熙见得已经太多了,不想也不愿再看见。
太平盛世比什么都要来的更珍贵。
她眼眸深了深,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已经站满了人,各个都殷切的看着自己。
凤熙熙将心神收回,把药分给了其他的官兵。
官兵们处理好了,剩下的便全是流放的囚犯,也就是凤熙熙的那些个亲戚。
花月月愣是拽着凤之行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朝着凤熙熙露出个笑意,温声道:“熙熙,我们的药呢?”
凤熙熙抬头,诧异看向花月月这幅嘴脸,跟以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简直就是天人之别。
对上凤熙熙嘲讽的目光,花月月表情一僵,掐着自己的大腿忍着怒气,对凤熙熙继续柔声道:“赶紧给你弟弟看看病吧,他已经不舒服很久了。”
“我弟弟?”凤熙熙嘴角微勾,有些不屑:“我在丞相府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弟弟?”
花月月一愣,扯起个有些尴尬的笑,推了推面前的凤之行,“瞧你说的这话,你弟弟这不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
她话音刚落,凤之行双手叉腰别过头去,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了抖:“我才不是她的弟弟!”
“之前娘亲你不是说,这女人就是个贱种?她怎么配当我姐姐!我可是丞相的儿子!”
凤之行说的那叫一个字字铿锵,花月月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只能尴尬的朝着凤熙熙说道:“之行就是个小孩,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心上啊。”
“你一个大人,千万别跟小孩子计较,大度点吧。”
凤熙熙嘴角的笑意不减反增:“他肥头大耳的,都比我沉了,是什么小孩?”
“再说了,你这个当娘的,没有责任教你儿子好好说话?”凤熙熙挑眉看着脸色难看的花月月。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没说错。”凤熙熙眯了眯眼睛:“我确实没这个弟弟,他不配当我弟弟。”
“说什么胡话呢!”凤山青的声音响起,他气冲冲推开人群指着凤熙熙的鼻子骂道:“你个忘祖的东西!”
“之行怎么不是你弟弟了?你们都是凤家人,不帮着自家人,还说什么风凉话?”凤山青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见有人撑腰了,花月月刚才伏低做小的样子瞬间没了,她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附和凤山青说道:“好好听听老爷的教诲!个没娘教的东西,就是没教养!”
话音刚落。
啪!
清脆的巴掌声便随之响起。
凤熙熙手起手落,干脆的扇了花月月一巴掌。
花月月先是一愣,随即柔弱的倒在凤山青怀里。
“凤熙熙你!”凤山青瞪着眼睛怒视凤熙熙,手指都快抵在凤熙熙的鼻子上了。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近。
谢景尘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拍在凤山青的胳膊上。
“哎哟!”凤山青惨叫一声,他的手臂瞬间变得又红又紫,无力的垂在他的身侧根本抬不起来。
“再用你这脏手指着熙熙,我就把你胳膊扯下来。”谢景尘眯了眯眼睛,声音低沉。
谢景尘语气里的警告不言而喻,久征战场凝结出来的杀气宛如实质一般射向口出狂言的几人。
不仅是凤山青和花月月,就连刚刚还牛气的凤之行都被谢景尘这架势吓到。
凤之行大嘴一咧,肥脸扭曲开始放声大哭。
哭喊声让凤熙熙心烦不已,她冷脸一脚踹在凤之行肚子上,将这胖子踹得往后踉跄好几步。
凤之行哭得更厉害了,花月月心疼极了,连忙上前安慰。
凤山青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脑袋的谢景尘,瑟缩着不敢上前说一句。
凤熙熙十分嫌弃的拿来手帕仔细的擦了擦手,好像刚才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她咳了一声,刚刚还杀气十足的谢景尘听话的站到了凤熙熙的身侧,看向凤熙熙。
“凤山青,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不妨把话说开。”凤熙熙嘴角微勾:“你并无养我之恩,但也确实给了我性命,我还你这几碗汤药。”
“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凤熙熙举起药碗递到凤山青面前,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凤山青被凤熙熙眼神中的凌厉惊到,难以置信的反问:“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