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幸幸领到了院庆征文的纪念作品集,这薄薄的一半可是来之不易啊!
作为卑微助理,幸幸从去年年底开始写征文启事,到评分细则,自己也要写参赛作品,到收集并整理所有参赛作品,分配任务到所有学生助理一起修改错别字,结果其他人改完发给她的基本就没怎么改,有关联词错误、用词错误、语句不通顺等问题是丝毫没看出,幸幸又得重新检查一遍改一遍……最后一等奖都给了校友,她得了二等奖。
打开这本作品集,幸幸却发现,那些修改文章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因为刊印的就是原稿,根本没有采用修正稿。既然是用原稿,那为什么要让他们费心劳力一周来修改呢?当时说要出作品集才叫他们必须认真改错别字,现在是什么意思?
幸幸只是觉得,付出过的许多时间、精力都似乎浪费了。
翻开作品集,将自己写的东西又看了一遍,幸幸又释然了,有时候,并不是为了结果才去做一些事情的,飞鸟无痕,但已飞过,就会在心里留下投影。
她写的文章名为:《植梦在常大,笃行再出发》
坐在从温婉的南方驶向爽朗北方的火车上,我心潮起伏,对大学生活的期待,对北国风光的好奇,对未知环境的忐忑,对自身蜕变的遐想,夹杂着独自跨越南北奔千里之外的激动,在心底鼓荡,搅拌,混匀。
我踩在了同一片大地上,不同的一片土地上,走进了自己选择的大门。亲戚的话还在耳畔,仿佛在昨日,“常乐大学是你自己选的吗?物流工程这个专业是你自己选的吗?”“是的,是我自己选的。”我无比坚定,一如预见未来般自信,收获了所有人的一致支持。他们说:“这个专业好啊,很有前景,现在国内的物流是事业蓬勃发展,有容许任鸟飞的高天。”真巧,我也这么认为。
“常乐”二字于我有着无尽的诗意,知足常乐,心有平和,是对盛世的憧憬,是奋斗的动力,是沉淀历史的古韵,是心底盛得满满的滋味,一种类似岁月安好的幸福,一如眼前这般的美景:新月状的逸夫图书馆,襟连东西两排小楼,犹如对我敞开的高大怀抱。苍翠的松和碧绿的竹分别矗立两旁,使我脑海中应景地飘出白朴的诗句:“苍松隐映竹交加,千树玉梨花,好个岁寒三友,更堪红白山茶。”清秀柔美的修远湖畔,垂柳依依,如有斯人在侧,沉静恬雅的明远湖边,暖亭临镜,如有骚客吟咏。我贪婪地将常乐大学的一草一木揽进眼底,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大学,还不赖嘛。
一如不胜收美景之刚柔并济,我遇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个性鲜明的室友,带着四省相异乡土气息的我们,如甘霖润土,互相磨合相融。
互爆高考分数后,“那你为什么报常大呀,X大不香吗?”“我X大在后面呀!我前面报了Y大,没过,欸这没什么,A药科大学挺有希望的,之前分数挺低的,本来想着小姑娘学个药挺好的嘛,今年竟然提高了,我就差一分!后面填的志愿谁想到呢,我竟然来了这里!我白考这些分哪。”爽朗大方的妹子捶胸顿足,引得大家毫不同情地大笑。“我这个专业被调剂的,看这满满密集恐惧症的课表,我好想转专业啊。”自称闹腾的女孩没少喋喋,“那你要好好学,咱们大学最有名的专业就道桥,车辆还行,其他的真的不咋样,听师兄师姐说,像我物流的如果不考研以后挺难找工作的……”我沉默着,突然有点听不下去了,其实常乐大学是我的第12个志愿,收到录取通知书时简直出乎意料,但我依然兴奋激动,期待满溢,难道这只是对遗憾的掩饰而潜在进行的心理安慰吗?不,我是这么轻易被言论所影响的吗?只是一面之词,不能轻信,我所相信的美好不会如此脆弱。
从进入小学起,“是金子的话,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这句话从不同的老师口中乐此不疲的灌进我的思想,我在不为人熟知的小学里默默发光,在政策的临时调整进入地区对口初中,默默发光,在不甘于放弃考省最好的高中却被班主任、校长一番劝说接受保送,那时的我似乎还是相信能继续发光的,只是在心理抵触的环境中发光的热情已经渐渐被磨平。恍然想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不承认自己是金子了,一腔报国热血在自我淘汰中热度大减,我逃离般地斩断高中生活,将千里之外的常乐大学作为新的起点。也许,这里并不适合作为新起点。
比起高中,大学课程的数量令人愉悦,大多同学开启刷剧打游戏的模式以打发时间,相比于冗长催眠的课堂,妙趣横生的影视和热闹非凡的活动显然更具诱惑力,我偶尔地加入这种模式,自我感慨上课无法做到娱乐时的专心致志,似乎“玩”才是大学的常态。
大学课程中最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当数高数,而我们的高数老师又不能不说令人印象深刻。课间休息的短短五分钟里,班群中的能人狂发老师的表情包,配上恰如其分的内心独白,一个坐在课桌上一手挠头和同学们唠嗑的鬓发斑白的中老年人,表情微妙,仿佛在说“这就有点意思了”。这完全异于平常的滑稽形象让大家精神振奋,瞌睡劲儿一扫而光。我想起老师讲课时的模样,那股子数学家般的紧绷表情,一字一顿的严谨态度,逻辑过程的严丝合缝,欲倾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