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囊中物
这就是第一次爆发的争吵。
师徒二人互相绞拧着,每一次单独二人的见面都以双方毫不退让的坚定不欢而散。
孟离继续坚持推进着自己的想法,他泄愤式地日夜泡在藏书阁中,一遍遍地翻找那座洞窟,誓要弄清它的真容,找到解开师门命运的方法。
但越深入地了解、对阵道的研习越久,这座古阵带来的绝望感就越重地压在他的心头。
‘孟离’怔怔地抬起自己的手看着,裴液有些疲惫地一叹,将时间直接拉到了后面。
确实是神迹般的宫殿,高十多丈、长及一箭之远,宽可共奔三十马。
身体僵在原地。
“你。”
“.谁?”
锈迹像藓疾一样蔓延在这座大殿中,一切庄重都褪去神秘,露出晦暗平凡的模样。
天边,一道青影正惊掠而下。
湖山剑门千百年来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裴液几乎可以看见男子此时的想法,不必老人耗费任何口舌,来到这里之后,他第一次和师父站到了一起。
但现在.
“我们本来进不来这里的.”瞿周辅轻声道,轻轻踏入了这座宫殿,脚步在死寂中回荡,“但在二十七年前,有人经历过和你一样的愤怒、痛苦和绝望后来,他结束了这一切。”
老人低哑的声音是一种坦然后的轻漠,裴液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星虫的躯体一节间一节地灰白脆裂,像是干枯的泥巴,察觉到外人的进入,它奋力绞拧着身躯,却离不开穹顶分毫。
孟离咬着牙,一拳砸碎了面前的桌子。
如今他开始接收男子的视野。
只几個呼吸,瞿周辅伸出的铜触就仿佛接到了什么,岩分洞开,一道青铜铸就的通道敞开在了两人面前。
只在中心尽头,一些青铜仍然保持着幽秘的暗光,在它们供奉之中,一枚如眼的白色玉佩漂浮在那里,像在等待着它的主人。
他也当着师父的面一言不发地越过大殿的后门,所见却只有风雪峭壁,根本找不到进入那冢殿的路。
裴液不必详细核实,也知道孟离听过这个名号,此时男子的身体已绷成了一块僵铁。
这具身体僵硬地看着这一幕,冰冷金属就这样破出血肉,沾染着细血钻入岩石之中,片刻的安静之后,山体中传来令他窒息的动静。
“你不是早就在认识他了吗?”瞿周辅轻声笑道,“在那封起的石洞里.你没感觉,你和他很像吗?”
“我们可以演成的,小孟。”瞿周辅低声道,“这些天里,每个人都知道我们几乎反目成仇你杀了我,我伤到你,你被姓孙的那一脉捉入地牢.他们早在等这个机会。师门阋墙,人们会相信这一切的,等欢死楼走了之后,你随时可以离开——至少能争取出三天的空白,你可以没有痕迹地游入人海。”
老人锋利的目光看着他,如同寒冰贴上温热的心脏,孟离胸中猛地收紧。
在孟离拿到这门奇书绝经时,裴液就已经猜到了老人的想法,这也正是杨颜在最后遭受的困惑和折磨。
孟离希冀地看着老人,瞿周辅沉默着,嘴角忽然牵出个有些奇怪的笑容。像是无奈涩苦,又像是怀念.孟离甚至恍惚出一抹骄傲。
“这是将他拦住的绝壁。”瞿周辅轻声道,“他用了四十年没能通过它,所以只能把这古佩的另一半留在这里。”
“欢死楼。”瞿周辅轻声道,“他把消息卖给了欢死楼。”
原来冢殿根本没有入口,只有依靠星虫的接引,人们才能进入这里。
“黑袍?”黑猫轻声道,“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是谁,你怎么在【照幽】中锁定他.一条一条地过瞿周辅的支流吗?”
裴液按着额头,轻哑道:“小猫,什么时辰了?”
裴液接过【流风】,从它肢腿上接下小筒,内装一枚极薄的纸卷。
“本来是这样的。”瞿周辅看着他,“但现在,我们有了一份新的希望。”
“.什么?”
孟离缓缓伸出手指点上这枚方笼,这团物质一下就咬上了他而后裴液失去了对这具身体的感知。
“其实在过去千百年里,它都形如隐身。”老人却没再往下说,他望着山崖,仿佛看到其中那巨大的青铜之躯,“也就是从你师祖这一代起,它对真气的需要才忽然变得如此明显于是立刻就被察觉到了。”
由见者、术士、画师三人齐力而为,从第二天就开始把少女记忆拓于纸张,务求不失不漏。
他轻轻将其展开,视线掠过秀丽的笔迹,一幅精描的画正印在
在孟离即将二十岁的那一晚,迎着年轻人的问题,老人坐在殿前安静地望着夜空,轻声道:“他要回来了。”
这样瑰伟的场景带给人的震撼是难以言喻的,在几个千年以前,不知名的人以难以想象的伟力铸出这样雄奇精密的青铜造物,在这条腹道的尽头,已可隐隐窥见那高敞如神国的宫殿。
裴液低下头观察着这里,除了青铜台座上几行被毁去的字迹,再没有任何能看懂的线索。
“你不是一直在找这座阵吗?”瞿周辅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