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翻出后三册来,席地而坐仔细翻看。
先从“十月”开始。
当年古卷在手,很多似早被时间淹没的事情清晰地呈于眼前李缥青一翻到书画一节,微微泛黄的纸上,“西方恬”三个字就大篇幅地挤入了少女的眼睛。
那显然是男子成名后的创作高峰期,一幅幅画作接连不断递向齐云商会,间隔甚至不过两三日。
松衔秋露暮霞遮秋楼相州初雪.壬子冬为丹君作
少女手指一顿。
并非“丹君”这个姓名引起了她的注意,实际上仅十月这一册,带姓名的就不少,像古楼为廷向、孝军送酒、记秋颂娶亲大醉如泥等等。
从这些条目中便可侧见这位画师的热情充溢,他十分喜爱为友人作画,一点小事也常常要画下来,而且总是热诚地把这些友人的姓名题到画名之上。
这幅为丹君作本只是其中之一,不应引起什么注意,但少女分明看到,独独这一篇后面,没有出售的记录。
它仍在齐云商会之中吗?近些年求取之人甚多,齐云为什么不卖它?
李缥青下意识抬头环视,但它毕竟没有悬在周围,少女低头合上此册,继续翻开十一月之册。
这次来到书画这一节,少女一下就怔住了。
她推翻了先前自己“名字不重要”的推断,因为这一页.密密麻麻全是“丹君”二字,几乎超过了“西方恬”三个字的数量。
在丹君此年大条目下,丹君十二其一丹君十二其二丹君十二其三.整整齐齐,足足十二篇构成一套。
&t;divtentadv>皆未有出售记录。
少女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放下这本,拿起了十二月之册。这一次书画一节顿时少了许多,其中也再无西方恬的名字。
于是少女想到,这是壬子年的最后一个冬天,也是西方恬生命的最后一月,他走进了薪苍山脉。
于是李缥青不可避免地再次想到了刚刚的白蛇情西方恬多半真有一位名叫“丹君”的相恋女子,而且就在进山之前,他还对其热恋如斯。
若说这时西方恬有什么反常举动,这位女子恐怕脱不开关系。
少女明眸安静地想了一会儿,偏头对黑猫小声道:“你能不能与裴液说一声,让他再好好看看戏本?”
黑猫颔首。
然后见少女一动不动,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它。
“.?”
“他怎么说?”少女眨着眼。
黑猫沉默一下:“他说行。”
“那个.你们是怎么说话的?”李缥青终于忍不住好奇。
“我们说心里话。”
“.”
少女和猫安静对视。
而后少女一低头,将三册簿子缓缓放回了抽屉。
这间是齐云商会的“公账房”,照张鼎运所言,上面记的都是明明白白的出入事项,是随时可调出来供他人查阅或者作为审算依据使用的。
要想深入抓到商会内部的一些脉络,须得找到所谓“私账本”,其上会明白记录下每一宗交易来去的背后原因倒也并非尽数见不得人,只是难免有些关系不方便公之于众,因有这么一个本子。
此本一般置于东家住处。
只要找到此本,西方恬大批递画、又都未售出的缘由便可找到了。
李缥青轻轻将断开的锁挂回,她并不想留下痕迹,但此时也别无他法,只能尽量将其伪装完好的样子。
然后身旁焰花一动,一缕细流般的幽蓝注入了锁孔,本来清凉无感的火焰骤然显出凶猛的温度。少女眼睁睁看着那断开的锁杆断面融化,重新黏合在了一起。
“.”少女怔怔瞧着旁边神情安静的小猫,刚忍不住要开口,身周蓝焰忽得溃灭,周围顿时陷入漆黑。
同时一个冷静冰凉的声音在她耳中响起:“噤声,有人来了。”
李缥青一瞬间扼下了心跳与呼吸。
冷月惨辉之下,不必扭头,一个人形的影子已投在了薄薄的门窗上,且朝此门渐渐扩大。
其行动之无声令少女心脏缓缓收紧全程她都绷紧着神经,却丝毫未觉此人进入院子。
至少是.七生。
少女真切地知道自己的屏息功夫绝对不足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匿形同处一室之中,他们甚至可以听到血液缓缓流动的声音。
屋外人上了台阶,而后一声“咔嚓”,是开锁声。
李缥青掌心皆汗,缓缓握住了剑柄。
正因这样的公账房不算太重要,她才自信可以趁夜一探,实在未预料会碰上这样的高手。
身体正绷僵如铁间,一只小爪轻轻搭上了她的手腕,一股玄妙莫名的气流入她的体内,身体的噪音一瞬间被压下,她顿觉自己变得如空气一样寂静。
门“吱呀”一声推开,淡淡的月光流了进来,来人并未持烛,长长的影子几乎拉到了李缥青身前。
他缓缓向里走来,少女注意到身边的小猫也绷紧了身子。
屋中账簿按年份归纳,她寻至三十年前,其实已在屋子极深处,而此人缓缓往深处而行,却不知要寻哪一年的记录。
脚步一步步贴近,双方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