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烨倚在墙边,神情淡然,唇角勾着浅浅的笑,狭长、眼尾上挑的双眸微垂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前蹲在地上默默抹眼泪的青年,淡淡道:“成精还不至于,这猫修行时日太短,灵智都没开,笨着呢。”
“喵——”
刚说完,拧棒子毫不留情的往令烨鞋上挠了一爪子。
“嗯,脾气倒是大。”他挪了挪脚道。
见有人来,萧玉书下意识别开脸,把脸上眼里的泪全囫囵擦干净后,他才低声道:“时望轩在哪儿?”
“哟?”令烨闻言,轻笑一声道:“不先问问本座是谁,倒先问起他来了。”
“没人能随便打开结界进来,除了教主,你还能是谁?”萧玉书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压下方才的悲伤情绪,又撑起了以往在外人面前的沉稳。
“倒是聪明。”
令烨瞧着面前眼底泛着方才哭过余红、面庞干净出众的青年,瞥到了对方眼底还没来得及掩饰干净的难过,他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细数道:“这几天,本座屋里丢了纸和笔,丢了个风筝,还丢了坛藏了许多年的酒,此外,本座刚修好的屋顶又被砸了。”
萧玉书听完,心说你这个教主当的也是够不容易的。
心里刚默道完,他忽然发现眼前人有些莫名眼熟,提起心细细观察了下面前容貌不凡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教主后,萧玉书疑道:“你是不是那天......”
“嗯,正是本座。”令烨眼尾上挑,道:“你记性倒是好。”
“不过本座好奇,你那时明明被一剑穿了心,又掉进了熔浆里,怎么会完好无损活生生回到玄天宗里去。”令烨双手抱臂,眼神透着深究。
对此,萧玉书淡淡道:“世上奇怪的事情多了去了,教主总不能每件事都刨根问底。”
青年这样不卑不亢的冷淡劲儿落在令烨眼里真是有意思,他挑眉道:“本座看过那张画像,你这样,可真一点都不像,那副样子你是怎么装出来的?”
这萧玉书怎么说?
说那本就是他真面目,
而现在这样才是下意识装出来的。
眼前人不说话,令烨也识趣的换了个话题:“算了,你现在这样挺好,倒省了我骗人的功夫。”
萧玉书没听明白,道:“骗?”
“嗯,”令烨神情轻松,像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为了把那死犟死犟的小子留住,我费了好大口舌,骗他魔界圣陵有秘术,取之可寻人魂魄让人起死回生。”
萧玉书道:“假的?”
令烨浅笑道:“当然是假的,本座又不是没进去过,里面除了一堆坟墓棺材外,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秘术,都是我为了诓下他胡说的。”
“......”
厉害,
你连男主都敢骗!
“你这样骗他,不怕他发现真相发火动怒做出什么事来?”萧玉书道,“你干嘛非要留着他,是为了那把魔武吗?”
令烨食指比在面前,摆了摆否定道:“区区一把魔武,也不是非要有。”
“只不过是,他娘是我养大的,看着真怀念。”他这一句话,成功引起了萧玉书的惊诧。
好家伙,
姥爷啊您是,怪不得这么纵容时望轩拿这砸那耍各种性子的。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或许是因着时望轩的缘故,萧玉书在得知面前人的身份后,下意识把对方当了长辈,有了点晚辈的局促。
这时,令烨由衷道:“你长得的确好看,怪不得他喜欢。”
好看?
萧玉书心道这张脸差点没把时望轩膈应死,好看什么好看。
令烨忽然又笑道:“你还挺厉害。”
直觉告诉萧玉书此人应当不是在夸什么好的方面,
“本座还没见过谁有那能耐把他气哭呢,”令烨神情如常,语气从容悠哉,好像在说什么难得一见的稀奇事。
“真新鲜,”他好奇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了?”
“......”
萧玉书刚憋下去的愧疚又被这人使劲拽了一把,他低声道:“没干什么。”
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干,什么都没说,
一点作为都没有,
才会让时望轩崩溃成那样,
是萧玉书的罪过。
“他怎么样了,现在,以前,”萧玉书心情沉闷,缓缓道:“这几年,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过的怎么样?”
这个问题倒是值得令烨回忆一下,然后他思索道:“不太好,他脑子里被人种了什么东西,拔不掉,除不净。”
听此,萧玉书急忙道:“你也不能弄掉?”
令烨道:“那可是魔族圣陵里的脏东西,本座连碰都不想碰,哪里知道怎么对付。”
“要压制,也只能是以毒攻毒。”
他这话引得萧玉书心上一跳,道:“怎么以毒攻毒?”
令烨语气轻松甚至还笑着,摊手道:“魇种生长靠的是心魔是魔息,找些专吃这些的毒虫啃掉多余的部分就可以了。”
这人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给了萧玉书一种不太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