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望轩,你......”
薛肆当然明白时望轩的意思,可正因如此,他不得不怒斥其道:“强人所难,你何来善果!”
“善果?”时望轩细细嚼着这两个字,随后眼含阴冷,自嘲似的,沉声道:“谁稀罕?”
“留你一命,就赶紧滚,别再来上赶着找死。”时望轩撂下了话,最后对着岑黎和顾客行这两位对自己的确真心相对的老师放缓了语气,道:“走吧,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时望轩!你......你有没有想过,萧玉书如此作为或许是有苦衷呢?”
薛肆肩上被时望轩毫不留情的砍了一刀,伤口还流着血,再没了换手相抗之力,饶是如此,他脑海里回荡着萧玉书曾不假思索说过的善恶之辩,那时感触仍留心中,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心性的人会被时望轩如何摧残,
再是满心不甘,薛肆也只剩下了咬牙的万般无能为力,因此他只好赌,赌时望轩对萧玉书的爱更胜恨一筹。
他只能替萧玉书说句话,
说句以萧玉书的性子可能说不出口的解释,
让时望轩听进去,能够将他心里的怨恨消减些。
“对,”岑黎也在这时忽然想起,道:“时望轩,那段时间你在闭关不曾知晓。”
“萧玉书他曾在折云峰上,就是以、以他原来的面目,他对我说起你。”她眼神闪烁着急切,想要让面前手染鲜血即将做出什么不堪设想的青年知晓的急切。
闻言,时望轩冷笑道:“说什么?说我资质平庸,不配在折云峰上做他的师弟?”
“不,”岑黎摇摇头,眉眼流露几分哀伤:“他对我说,你模样生的好,若不是闭关出不来,我们见了一定会夸赞。”
薛肆亲眼看着,时望轩在听到岑黎这话时,阴沉的神情明显一怔,眸光微动,好似划过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可这个小小变化却在转瞬间又被时望轩遮掩住,他讥嘲道:“你们不必为他说话。”
“不是为他说话,”顾客行叹道,“你可曾想过,这世上如何会有一边想要你命,一边还拼命要你好的人?”
时望轩没说话,眼底情绪晦暗不明,这个问题他曾冥思苦想过无数遍,可最终得不到答案。
在桑禹的手机里,他只知晓了萧玉书一个人用两个身份来回跑,知道对方自导自演帮自己来了一出逼人退学的戏码,知道萧玉书好似真的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对自己那样,更知晓萧玉书一直都想着离开,去一个时望轩不曾知道的地方。
为什么有人会一边好,一边坏?
要么的确是有苦衷,要么就是玩心大发想戏耍人取乐。
时望轩也宁愿相信前者,
但是,
萧玉书的既恶又善也好,假死四年留自己一人也罢,
这已经不是时望轩最怨最恨的了,
他最没法接受的,
是对方一次又一次认真笃定的欺骗。
那人曾说过不会偏他,可这句话就是最大的谎言,也是时望轩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问来的欺骗。
一句句不欺骗的欺骗,
对时望轩来说本就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而更残忍的是,
既然骗了,为何不一直骗下去,
编制的一场从污泥里被人拉到净土脱胎换骨的美梦到头来竟处处充满了瑕疵和欺骗,
时望轩接受不了!
这辈子谁欺他骗他,他都无所谓,但这个人绝不能、不能是用整颗心捧上去真心相待的人。
所以,
在抓住萧玉书隐藏身份后,他也只是压着戾气将人关到宫里,不敢面对。
看着对方紧闭着双眼毫无防备的模样,
时望轩承认自己曾有一刻恨不得把人拎起逼问耍他是不是很好玩,质问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自己,
可是他没问,如同以往每一次发现对方露出端倪一样,不敢问,怕最后问出的答案会更刺心。
时望轩就这么看着萧玉书这张刻骨铭心的脸,站在床边待了许久。
那时他的心情如何?
愤怒吗,恶心吗,匪夷所思吗,不能接受吗,
对,
都有的,
可这些激荡翻涌折磨人的情绪在沉淀一夜过后,
只剩下了无尽的悲戚,伤心和难过。
这人曾真心对过他,那才是时望轩难以割舍,放不掉也狠不下心的,
为何恶不一直恶,好不一直好?
为何骗不一直骗下去?
那可是他整整四年日夜辗转思念的人!
时望轩忘了自己是怎么在薛肆面前离开的,揣着怎样的冷心,回到天阴教里,隐在暗处,看着教里那几个蠢的自以为厉害的从时望轩刻意打开的缺口处溜进去,
在对萧玉书避而不见的几天,他就这么默默看着,看萧玉书用这张脸流露的所有本性、真性情,听到对方担心所有人就是没有提起过自己,听到对方不想看见自己,听到对方这么想离开,听到对方打心底以为自己会将其怎么样,
时望轩不在的时候,
萧玉书在那些人面前每一举每一动,处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