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过去的那一刹,
萧玉书看见了什么?
一片废墟灰烬中,浑身血气黑雾缭绕的少年满身鲜血,发丝垂落披散着,眉心间原本承载小白球的地方此刻发着红光里面不断溢出黑气将周围覆盖。
时望轩眉头紧皱,神情扭曲,唇角还往外沁着血,顺着脸侧落下,滴到本就残破染血的衣服上。
他额头暴着青筋,脸色苍白又痛苦,跪趴在地上,脊背深深躬起,好似在极力克制什么东西。
“时望轩......”
萧玉书瞳孔颤抖着,刚想过去,身上的铃铛一响,
清脆叮当声响就被对方敏锐察觉到。
闻声,时望轩骤然睁眼,露出了一双血红瞳孔,看起来有些骇人。
“别过来!”
看见萧玉书过来,时望轩挣扎着,强忍识海震荡不宁的痛苦,朝他咬牙低吼道。
这一声,带着强压戾气的呵斥,这可是时望轩第一次对萧玉书这个马甲说重话。
“你......你怎么了?”
萧玉书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血瞳魔息,不是入魔还能是什么?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魇种不是已经拔干净了吗?
时望轩怎么结丹还会变成这副模样?
然而没等萧玉书细想,他就看见时望轩忽的喷出一口血,随后眼神狠戾着拔出匕首朝自己身上刺去。
“噗呲”一下,深深扎进腹中,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萧玉书大脑空白了一瞬,想都不想,身体本能催使他抬腿朝时望轩那边冲去。
“你疯了!捅自己做什么!”他大喊道。
时望轩脸色已经惨白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他意识混沌之际,看见面前朝自己跑来的身影,顿了顿,随后一挥手,几道冰墙瞬间蔓延开来,将萧玉书隔在外面,全然一副不让对方靠近的态度。
“时望轩!”
萧玉书被挡开,掌心蹿火想去破了这几层阻碍,可时望轩仿佛是铁了心不让他靠近,冰墙异常牢固坚稳。
萧玉书击碎一层,又有一层接着起来。
萧玉书急了,在外面疯狂捶墙喊道:“时望轩!让我过去!快点,时望轩!”
然而从前对他一呼百应的少年此刻没了声音,在长久的寂静中,萧玉书慌了神,一声又一声大喊着,手脚并用妄图把时望轩放出来的、该死的墙冲开。
可越是用力越是做无用功,
“魍魉!”萧玉书心急道
魍魉低声道:“在。”
萧玉书看不见他在哪儿,只能双手死死抡在墙上,低吼道:“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你们都瞒着我什么!”
“说话啊!”
魍魉静静听他吼完,随后似是心虚,声音压低道:“魇种还在......”
“在?在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缺心眼儿吗!你要他死吗!”饶是萧玉书心中大概有了料想,可在听见这个最坏的答案后仍旧忍不住心上骤沉,破口大骂。
“我以为你也算是个好东西,没想到这么长时间都改不了你的德行!”萧玉书怒斥道,“你这个老鬼真就一点良心都没有?这段日子就算是牲畜也该有点交情吧!”
“你想他死吗!你是不是打心眼里都巴不得他死!”萧玉书吼道。
魍魉默默听他骂着,没有第一时间顶嘴或者为自己辩解,而是在他怒骂一气后,忽然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萧玉书被刚刚击碎又接着竖起来的冰墙气到破防中听他如此一言,当即骂道:“你又说什么狗屁话?”
魍魉语气却很平淡:“以他现在的模样,就算你直接离开这里,他也追不上来的。”
“你不是想走吗?现在这是个好机会。”
魍魉道:“再不跑,往后你可没机会了。”
约莫是狂打了一通,动作剧烈呼吸急促,萧玉书心跳怦然,他甩嘴道:“跑什么?我一身破铃铛有什么可跑的?”
而魍魉继而又道:“我给你解开,你跑吧。”
跑了就别回来了,省的日日都难割舍。
鬼怎么没有良心?
生前都是人,
只不过做了鬼,也没什么自由,仍旧是听别人差遣的命。
早点分开,少点牵扯,或许往后的事情魍魉做下去也不会有多少愧疚。
他这话说出去,落在萧玉书耳中仿佛灌心冰水,遍体凉身。
是,
这的确是个可以走的好机会,
把浑身伤痛的时望轩一个人丢在这里,萧玉书自己跑掉,然后再也不回来,让他往后彻底独自......
不对,
或许是徒手捶墙捶的有些痛,也或许冰墙太冷,萧玉书抵在墙上的手有些抖,他声音压得极低,好像自己也不确定,可话就这么说出口了:
“就他?结个丹给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过几日跟人抢东西岂不是上赶着找死?”萧玉书道,“总得抢了东西再走,你少废话。”
“不跟你计较之前,现在替我把这挡路的玩意儿破开!”他语气透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厉声道:“快点!”
没想到对方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