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竹温声道:“应当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令狐权轻哼了一声,道:“什么要紧事,连时望轩都不告诉,走的这么突然。”
他这话说的贼危险,桑禹当即低声打断道:“快闭嘴吧你!”
黄莺也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你可千万别当着时望轩的面说。”
令狐权虽然不服气,可却也知道桑禹这话说的没错。
黄莺也有些惊心道:“这几日,时望轩几乎一直没有闲下来过,他是不是在找欧谢特啊。”
胡先哼道:“那还用说。”
“可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了?”陈雪奇怪道,“难道是吵架了?”
丹姝摇摇头道:“不清楚,但时望轩这几日确实脸色不好。”
“这哪儿是不好啊,脸色那叫一个沉。”
“哎呀,欧谢特到底去哪儿了?要是真吵架了,好好说一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要不告而别呢......”
要真只是个吵架就好了,
若是发火发气发怒,只要人在时望轩面前,时望轩不管怎样都有挽回的余地。
可如今,
几日过去了,
就算是接受不了生气恼怒,人也该回来,
该回来好好听他解释,好好听他吐露真心。
谁知对方竟然凭空蒸发似的,
再也没出现在时望轩面前,
黑面走了,不回来了。
尽管难以置信,
但事实就摆在时望轩面前。
一开始时望轩以为他只是因为难以接受想出去冷静冷静,为了不引得对方更加反感所以自己才没贸然追上去,本想着留给对方静下心来反应的时间,可却没想到对方这一去竟再也没出现过。
合欢宗全宗内外,每一处好似都没有黑面的踪迹,时望轩也找不到。
他知道黑面身上有很多功效特殊放在修真界上都很稀有的东西,每次使出来都让时望轩措不及防,无法应对。
只不过因为两人后来的相处太过密切,太过亲近,
亲近到时望轩竟真的头脑发热认为时机已经够了,可以借着那夜的机会袒露真心、表情达意,
他错了,
代价是想要的人对自己避而不见,甚至可能再也不出现。
被丢在屋里的那一夜,
时望轩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有些仓皇,有些紧张,有些害怕,有些委屈,
然而到最后,他只剩下了不甘和后悔,
不管怎样,
时望轩懊悔,
悔恨自己那时为何不态度再强硬一点,将人先留在身边,往后的事情无论如何,只要人在眼前,什么话都有机会说出口的,什么事情都有补救的余地的。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他找不到人了。
“咚!”
胸腔泛着躁郁,时望轩脸色阴沉着一拳捶断了身侧大树,周身气息逐渐浮动异色。
眼前少年满面阴霾,眸底涌动着压抑沉气,魍魉欲言又止了半晌,然后才敢小声嘟囔道:“早就告诉你了,硬气一点,你就是不听,非得半软不硬的。”
“瞧吧,把人放跑了吧。”
这种时候魍魉说这种明摆着嘲笑的风凉话应当是得挨上两巴掌,
可时望轩听完之后却不动声色,双眸隐在发丝之中,沉默良久后,他才缓缓勾起唇角,扬起一丝晦暗轻笑。
那笑容并不明朗,甚至带着点阴云密布浓墨不散的阴骘意味,
他声音压得极低,语气笃定又诡异:“不,跑不了。”
“他就在这儿,只是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
人隐在暗处,不想让时望轩瞧见,
那时望轩必要想方设法逼对方出现。
时望轩能得出这个结论没有技巧全是直觉,
然而事实证明,
男主的第六感有时候也很准。
萧玉书的确没有走,
为了不被任何人甚至那几个元婴发现,他往脑门儿上贴了足足三张符纸,现在整个人的气息基本上淡成了一溜儿风气,论谁也察觉不到。
这几日也一直躲在暗处,什么角落、屋顶的,反正什么地方隐蔽不容易被别人发现萧玉书就躲在什么地方。
这种行为有些古怪,
但这也是萧玉书目前能想到的最大程度疏离其他人的办法了。
对,
就是疏离,
不只是疏离时望轩,还有他这个身份所认识的所有人。
萧玉书现在打定了主意,
前所未有的决心,
他必须要回家,
不能再跟这个世界里的人有任何过多牵扯,
只要没有牵扯,
后面一连串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命运好像格外喜欢玩弄萧玉书
每次在他过的随心适意的时候都过来开个致命的玩笑,
萧玉书的‘未来’,
真他妈的是无比糟糕。
正因如此,
‘回家’这个一开始就该保持坚定的念头在经历无数次质疑再动摇后终于被浮生镜里的东西扶正立稳,往后也不会再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