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肆轻笑道:“你师弟出关,旁人都围上去问这问那,模样好不亲近。再不济,不爱说话的那个也站在阳光下,怎的你就一个人躲在树后,光偷看偷听,不上去也说上两句呢?”
上去说点话来败坏其他人融洽的气氛是么?
恐怕不用说话,萧玉书本人过去往众人眼前那么一站,其他人喜笑盈盈的表情就能瞬间消失。
时望轩好不容易能有跟其他人相处不打不闹的时光,萧玉书干嘛上去扫人家的兴。
他又不是什么很贱很讨厌的人。
所以对于薛肆的疑惑,萧玉书只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回了他一句:“跟你没关系。”
薛肆双手环臂,噙着笑,头往萧玉书身边歪斜了一个角度,道:“别总装的这么冷淡,这些时日了,你我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就不能给我个好脸?”
“呵,”萧玉书白了他一眼,道:“你若是平日里能管好嘴,我说不准一直都是好脸。”
“嗯~,有道理,”薛肆眼神转了下,佯装思考过,然后才眉眼弯弯道:“我定会改过自新。”
呦呵你可拉倒吧,
你上次当着其他人的面内涵我会耍鸡蛋的时候也事后这么跟我保证过。
萧玉书对此,只选择背过身,不再理会薛肆这人不着调的话。
但薛肆也是个耐心不输沈修竹的能人,萧玉书这半年对他的态度越是爱搭不理,冷淡疏离,他越是锲而不舍的上前找对方搭话。
然而每次都吃了萧玉书冷门羹,吃完接着没话找话说。
现在也不例外,
一顿闲话说下来,萧玉书耳边听得快起了茧子,忍无可忍之时,他终于道:“你今日不上课的吗?”
薛肆挑眉道:“上啊,只不过看前面那些人一时半会儿没有结束的意思,我也不好坏了他们的兴致。”
萧玉书道:“所以你就来坏我的兴致?”
岂料薛肆双眸微眯,突然凑上前,拉近两人距离,在萧玉书下意识后仰躲避时,他低声道:“你的兴致还用我败坏?你从头到尾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
这话犹如石子落静湖,在萧玉书心中掀起几道波浪,他连忙反驳道:“你胡说什么?”
薛肆身量很高,体格硬朗高大,平时跟萧玉书站一起搭话时都是微微低着头。
此刻也是如此,他一手撑在树干上,身体斜靠着,歪着头垂眸盯着身前人,语调慢悠悠又带着些不明意味:“平日你就算装的再孤高,也不会站的这般远,更不会刻意躲着,好似生怕被人看见。”
闻言,萧玉书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没有回话。
毫无疑问,薛肆说的没错,
萧玉书就是怕前面的小团体看见自己,这才躲得远远的,没露出身影。
不过是怕打扰他们罢了,
反正,
萧玉书心里清楚,
在前面的人眼中,或许‘黑面’比‘萧玉书’更受欢迎些,自己干嘛要在这个时候过去找不痛快。
“你一人独自站着的时候,若是心情如常,脚下的石子从来不会幸免过,”薛肆说着,一脚轻抬,学着萧玉书以前的样子勾起地上一颗石子然后踢了出去。
薛肆踢得很准,石子精准落到了远处的枯井中。
完事后他轻松道:“那里面多半的石子都是你踢进去的,你也是够淘气的。”
淘气?
心里情绪不稳的萧玉书听了他接下来的话后,嘴一撇,然后道:“不过是大了几岁,别用长辈的口吻说话。”
“行行行,不说你了,免得你再多一点不高兴。”薛肆耸了耸肩,在萧玉书面前晃悠了几步,然后突然回首,与萧玉书四目相对,眼神深沉道:“我曾听说过你与你那个师弟不太和睦,真的假的?”
萧玉书:“......”
要是他知道薛肆接下来会问出这等不太友好的问题,萧玉书一定更愿意对方继续用长辈的语气说那些有的没的。
见眼前人敛眸不语,薛肆也并未催促,而是缓缓道:“他是叫时望轩吧?”
“从前我还在学府的时候,就常常听我小叔叔念叨,听岑师叔念叨,听各种长辈念叨着,有个姓时的小子,乃故人之子,小时候不知所踪,近些年才被寻到,然后拜上了玄天宗折云峰,入了三长老的座下。”
萧玉书听着薛肆的话,心中渐生疑惑:“这么多人,为何都念叨他?”
薛肆两手一摊,道:“我怎的知道,小叔叔从来不将他们以往的事情说给我听,连这些也是我偷听听来的。”
“听来的什么?”萧玉书禁不住,好奇道。
岂料薛肆唇角一扬,朝着萧玉书歪头笑道:“诶,你现下倒是话多了些,不似方才那样爱搭不理的了。怎么,你很关心你那个师弟?”
没料到薛肆的话锋会转的这么离奇,萧玉书被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刻冷脸反驳道:“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