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暮泽虽然很不甘心,但回答的声音毫不含糊。
苏忆桃看着奄奄一息的少年,手指滑动几下,“想救他?”
他抿着薄唇,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她,轻轻点了下头。
暮泽握着剑的手在不断地颤抖,但身上并没有杀意,长剑太重,沉沉地垂在地面,上面带着新鲜的血液。
“跪下,求我。”苏忆桃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想知道在人生尊严和伙伴的性命中,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洞悉他人人生是件无趣的事情,苏忆桃也就特别喜欢看戏。
他终究没有勇气举起那把带血的长剑,眼神闪烁地松开手指。
“哐啷——”
暮泽的膝盖也随着那把剑一起落在地上,发出让人心惊的脆响。
“求妻主不要杀他,阿泽愿当牛做马报答妻主的恩情。”两手叠在眉心处,朝着苏忆桃磕了一个响头。
在这吃人的乱世中,无能就是一种原罪。
苏忆桃笑着把沉星扔到一旁,转而抚摸上暮泽嫩白的脖颈,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暮泽的下巴上扫动。
缠绵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暮泽后背挺直,不敢抬头直视这个恐怖的女人!
她的声音动听诱人,就像江南烟雨,润物无声,可惜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并不是情话。
“本宫身边不缺当牛做马的人,这个……还不够让本宫放过他。”
暮泽瘦弱的身子抖如筛糠,感觉她就像一个无底深渊,随时准备将他吸进去。
他有些精神萎靡地说,“我愿一生做妻主的暖床小侍……”
如今的他一文不值。
除了一身凉了半截的热血和姣好的容貌,暮泽一无所有,根本就没有能够许给苏忆桃的东西。
沉星只当他是大人们安插在池暝皇女身边的探子,感激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暮泽,没有想太多。
他准备偷偷摸摸地去捡地上的剑,然后自我了结——
手还没接触到地面上的剑,青樽酒杯就砸在他的手腕上,疼得他半条手臂都在颤抖。
苏忆桃警告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别逼本宫把你的双手剁下来。”
沉星身体一颤,不敢妄动,“一个身下承欢的妾,我还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地求饶!杀了我啊!难不成殿下还怕手里多条人命吗?”
不是沉星故意出言羞辱,只是想尽己所能保住暮泽,免得他受到牵连。
听到他挑衅的话,苏忆桃笑意忽收,站起身朝他走去。
跪在血泊中的暮泽转动身体,用手臂抱住她的大腿,可怜兮兮的说:“妻主!不要……”
苏忆桃的脸色变得异常精彩,她方才也没想动手杀人,只是不想蹲在地上而已。
没想到她只是轻轻一动,暮泽就有这么大反应。
她寻思着,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啊!
男人精致漂亮的脸颊上,染上一层胭脂色,两滴眼泪挂着腮边,更是别有风味。
腿上传来酥麻的触感,苏忆桃卸下几分火气,“下次别掐自己了。”
闻言,暮泽那张强装镇定的脸上,出现一抹尴尬的红晕。
妻主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