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涌了上来,拼命将那些行刑的侍卫往后推开。
在朦胧的视线中,封灵儿察觉那群人密密麻麻地将自己包围起来,衣衫多为青衫、白衣,颜色灰暗,显得脏兮兮的,但每个人都英勇无畏。
“你们是什么人?区区贱民也敢阻拦我办事?”
“我呸,你个辽国贼人!这可是我长明国的王妃,岂是你这辽国人说打就打的!”
借着那群人的力量,阿兰挣脱开来,连忙跑到了封灵儿跟前,将她扶起身。
此时的封灵儿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
不是,可以不管她的,这种半死不活的感觉是要折磨死自己啊!
她不怕死,就怕人到半死不活的状态!
“你们又是什么人!少来此多管闲事!”
封若兰见情况不妙,开始质问这些人的存在。
匆忙赶到现场的暗卫们相视无言,心中皆是一沉:糟了,今日王爷另有派遣,事关辽国,他们优先去处理了,却不想王妃在此受人欺凌!
他们一百条命也不够赔罪的啊!
“我们乃官渡之人,京城之人或许不知,但官渡的百姓皆知,若无王妃舍生取义,便无官渡城之平和!”
“是啊!王妃如此善良,你这辽国贼子竟然如此狠毒!”
官渡众人纷纷围在封灵儿身旁,将她护得严严实实。封灵儿艰难地抬起眼皮,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庞,嘴唇微张,却难以言表。
她也没有做什么大事。
但这些百姓竟然将此记在了心中,这何尝不是一种相互的情感?
心中有些五味杂陈,就好像是自己随意种下的种子,竟然在此时绽放出一朵异常妙曼的花儿来。
封灵儿就这样被护送到了汝阳王府,那群人依旧不舍地跟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担忧:
“阿兰姑娘,王妃若是安好,请务必告知我们!”
“是啊,这封若兰太狠了,王妃于我们来说同救命之恩无异!若是需要什么帮忙的,我们整个官渡城都会第一个上前来!”
“若不是今日恰巧我们在京城…”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阿兰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却不知该如何感谢这些人。
封灵儿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那些人便散了。
柳姑娘素闻街上之事,率先冲出门外迎接封灵儿,却见封灵儿狼狈至极,后身衣裳已被鲜血浸透成血红之色,不禁双眼泛红。
“姐姐,是那封若兰干的吗!她怎么敢的!”
言语之间,原本弱柳扶风的女子拳头捏的紧紧的,手掌上也多了几处红痕。
封灵儿已经没有精力去理会任何人了,任由着阿兰把自己扶进了屋子,趴在床上。
柳姑娘见状,立马让人去找大夫。
“王妃,您这一辈子受的委屈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老天爷还要帮着那封若兰啊!”
她明明就该是一颗被人随时抛弃的棋子,也是一个烂鞋,可偏偏!就好像老天爷是偏爱她的一样!
阿兰一边忍着眼泪,一边为封灵儿查看伤情,随后学着之前封灵儿教她的操作,一点点为她上药、清洗伤口。
封灵儿疼得满头大汗,可她没有任何力气叫出来。
“嘭!”
灵云阁的门被踢开了,一阵匆匆的脚步传来,是齐晟赶回来了。
他还是尊重地敲了敲房间门,问道:
“本王方便进来么。”
阿兰开门,又擦了擦眼泪,看到王爷心里就更加酸涩了:
“王爷,是奴婢没有保护好王妃…王爷,那封家简直太过分了!”
她现在恨不得封家都去死!
之前还念着封家是王妃的母家,再怎么不好也该会给王妃一处撑腰的余地。
现在她错了。
封家只会让王妃更加受累更加委屈!
齐晟面上不似之前那般平静,眉眼之间的肃穆和那低沉的乌云带来的压抑感没什么区别。
一走进去,便见到封灵儿已经躺在了床上,闭着双眼养神,额上还在不断地渗出细密的汗珠。
“伤口处理好了?”
齐晟问了一句,又看了看阿兰:“此事不怪你们。”
暗卫同阿兰都是一惊,难得啊,这活阎王不怪罪他们,倒是能讲道理了。
把身周的人都赶了出去后,屋子内只留齐晟和封灵儿二人,屋中沉默良久,封灵儿那双眼睛就没有睁开过。
“你就这么想快些离开?”
齐晟紧紧攥起拳头,凤眸中情感复杂,不舍居多,但也有几分释然。
不错,正是释然,他到底还是留不住她。
封灵儿别过头去,没有说话,只是哆嗦着嘴唇,嚷嚷着疼死了。
她也不想这样半死不活的啊。
早知如此,那她还不如发癫一场,也不让封若兰有机会打着自己,吃这不必要的苦了。
“灵儿,在此处,若是你受了委屈,我大可以帮你还回去,我能够护着你,也能护全你想保护的人,我都可以答应你。”
原本还在懊恼当中的封灵儿,听到耳边齐晟的话语,无不变得卑微了几分,祈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