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掌握了封灵儿那轻佻的精髓,秀丽的眉眼也是如同封灵儿一致,微微往上挑,就连眼底的戏谑都能够表现得淋漓尽致。
“你、你个婢女别胡说!”
那成折知显然有些恼羞成怒的成分在,一张通红的脸,似乎鼓胀了不少,就连那眼珠子都有些不知往哪儿看,他试图隐藏怀中的局促,却还是无处可藏。
“这些东西赏你们了,你们自己分。”
封灵儿指了指那落在地上的银两,看向那几位费心费力的侍卫,嘴角上还挂着一抹和善的笑意。
侍卫们闻言,连忙点点头,随后将那穷秀才仅有的钱财全都瓜分了。
“老大,咱们这样会不会有点像土匪啊?”
拿到了分过来的银两,原本那侍卫还有些高兴的,但仔细想想,这行为,特么不就是和土匪一模一样?
“土匪你个大鬼头啊!这叫做跟着王妃混有饭吃!更何况这钱也不是那穷秀才该有的!”
“也对嚯!幸好我也赶上来跟王妃混了!”
那人憨厚地挠了挠脑袋,面上皮肉都褶皱成一团,憨笑着。
阿兰手里拿着那块血玉,看着那晶莹剔透的粉色玉块,心中并不是什么滋味。
“王妃,这血玉本就该属于你的,要不您把它收好?”
她面上还带着几分迟疑,毕竟这东西给了封若兰,也只能说是脏了。
封灵儿看着那血玉,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只是浅浅的,脑海里竟然蹦出了原主的回忆——很浅淡,却又带着几分雾霭,阴沉沉的。
当年镇国公凯旋,带着最贵重的礼物便是那一块血玉,而与此同时,封灵儿已经确定了与汝阳王的婚事。
所以,那镇国公一高兴,准备将这玉佩送给封灵儿。
原本他是打算给若兰的,可仔细想想,封灵儿这嫡幺女也算是有些许用了,送给封灵儿一次也无妨。
归家时,七个孩子连同自己妻子、父母都在迎接自己。
“灵儿,过来,为父这一次有东西送给你。”
说罢,从怀里拿出了边疆玉田打磨出最好的血玉,准备递给封灵儿。
那时的封灵儿受宠若惊,甚至觉得父亲带来这般好的东西,简直犹如君王的赏赐,她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块珍宝,心中已经雀跃得犹如欢脱的兔子。
可她抬眸再看向旁的家人的时候,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几分阴沉。
封若兰直勾勾地盯着那枚血玉,语气带着几分艳羡,那双眼睛却含着泪花:
“真好呐,若兰都还未收到过父亲这样顶顶好的玉佩,姐姐生来便是好福气,如今要成为皇家之人了,不像我,我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这失落的语气,酸溜溜的,封灵儿只觉那个时候听着觉得不太舒服,却又道不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毕竟,那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也说的没有错。
果不其然,父母以及哥哥们的眼神都变得极其冰冷且奇怪,似乎那些眼睛里,都带着几分寒凉的压力,阴沉沉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怎的了,是她哪里做错了吗?
封灵儿手里拿着那块血玉,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灵儿,要不,你把这血玉送给妹妹?你往后嫁给了汝阳王,好日子多的是,而妹妹还没有过呢。”
最先提议的是封母,此时她的语气还算温和平静。
五个哥哥也附和道:“对啊,封灵儿,你本来就占着那么多好东西,嫁给了汝阳王,也不会缺这种东西的,这血玉还是送给妹妹好啊。”
“可是…”
封灵儿还想反驳,这明明是父亲送给她,想要当做嫁妆的,岂能说给就给,更何况,她也从未收到过如此贵重的东西啊…
见封灵儿想反驳,几个哥哥立马皱起了眉头,一个接一个的问责,就连之前温和平静的语气也变得激进了许多:
“你怎就这般不懂事?”
“你看看若兰,明明比你小,却懂事得多。”
“你让一让妹妹怎么了?你就应该让给她!你可是她的姐姐!”
*
一想到那一句句的话语,封灵儿觉得自己的鼻腔里充斥着一股犹如化肥的刺鼻味道,那些空气好似立马化成了尖刀,刺动着鼻腔的黏膜。
啧,敢情是自己有些恍惚得快要哭了,鼻腔酸涩得很。
阿兰见王妃看着这玉佩出神,自是不敢说话,她看得出,王妃在隐忍着过往那委屈的情绪。
可怜的王妃啊,为何在封家没人疼爱,到了王府,也是容易出那么多幺蛾子。
那穷秀才的事儿,显然是封若兰联合着整个封家,让穷秀才勾引王妃,随后闹出那些丑闻笑话!
王妃也是封家的孩子,可偏偏封家把她当仇人似的。
若不是他们眉眼相像,阿兰都要怀疑,王妃是不是封府亲生的孩子了!
“不必了,这东西让成折知拿着,本王妃还有用处。”
“奴婢晓得了。”
封灵儿收敛了眼中的雾气,深吸一口凉气,缓和了鼻尖的酸涩感,随后又归于平静。
封家啊,咱们来日方长,总有机会得罪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