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母妃冷血无情,亦或者不理解母妃的行为,可他都能明白的。
弟弟这人对母妃本就疏远且不友善,母妃也不可能舔着脸跟上前来讨好弟弟,并且救治他。
站在母妃的角度,这么个不懂事的孩子,且总是让她心寒、身心疲惫,又不信任她,那么她也有自己的选择。
但最后,母妃不也还是救下了知礼吗!
每一次,都是知礼自己因为不信任母妃,把自己作得更厉害了,母妃又一次次把他救回来。
“知礼,你还不叫母妃?你可是答应我的,这一次,要好好感恩母妃!”
齐知文像个大哥哥一样站在齐知礼跟前,面上带着几分严厉之色,教训着那情绪不高的弟弟。
而那三岁的稚子,一副犯了错的模样,脑袋微微低垂,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见到封灵儿。
封灵儿并没有站在原地等待,只是将药箱放在了床旁,开始动手准备着换药的工具,为了尽量遵守无菌原则,封灵儿需要准备的东西颇多。
看着母妃准备着这些东西,齐知礼心里有些慌张。
“母、母妃!我、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果然,慌慌张张之间,知礼开口说了很多话,大概意思是道歉。
见封灵儿手上没停顿,知礼又坐高了几分,慌张道:
“母妃,你、你可不可以轻点,我都知道错了…别惩罚我了!”
但这道歉道得还带着几分傲娇。
手里拿着镊子,夹着棉花,沾上药水,封灵儿觉得好笑:
“认错挺快,不过,这些话从谁那里学来的?”
好一个有眼不识泰山,她这个身为泰山的,当然应该浅浅压一下这熊孩子。
知礼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那棉花,心中的惧怕感剧增。
“我、我听哥哥讲话本子的时候学到的!”
齐知文也是汗颜,没想到弟弟学这些倒是学得快。
封灵儿也不顾知礼那紧张的小表情,直接将那药水轻轻蘸在齐知文的伤口上,迅速地换药,贴上纱布。
知礼发觉,自己的伤口似乎不那么疼了。
“行了,胆小鬼,已经好了,这不是惩罚你,是在为你治伤。”
是吗,不是惩罚,是治伤…
知礼看着那女子手上利落的动作,心里还在暗自沉吟。
封灵儿觉得好笑,收拾好物件后,又开始洗手。
可一回味“胆小鬼”三个字,知礼又抿唇,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还想说她是个坏女人,动不动就侮辱他。
但想想之前那杨嬷嬷总是说母妃是个毒妇等等,还有那些克扣他东西的,其实都是杨嬷嬷…
他现在心情复杂得很呐。
甚至有点无颜面对她。
“我走了,知文,你快去休息吧,乖。”
女子将箱子递给了阿兰,转身就离开了院子,顺便还不忘揉了揉知文的脑袋。
乖宝宝就该多挼一下。
知文羞得耳朵有些红,也乖巧地准备回去休息了,并且转身不忘嘱咐知礼:
“知礼,你要乖乖听话哦。”
“...”
齐知礼看着哥哥和母妃的相处模式,心里一阵酸涩:为什么,她不能摸摸自己的脑袋呢?那样被抚慰一定很舒服吧?
他就连娘亲的手都没有感受到。
目送着两人离去,齐知礼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其实,他也想要娘亲的抱抱,想要娘亲的摸摸头的…
只是,他才不会说出口!
那样说出来好丢人,娘亲怎么就不再看看他一眼呢?
“这还委屈上了?”
稚子的一只手紧紧握住被子的一角,却没想,门口又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是男子独有的带有磁性微微低沉的声线。
“父、父王!”
知礼抬眸,满脸欣喜,心中酸涩涌出之后,脸上忍不住掉了金豆豆:
“父王,我好想你呜呜呜,娘亲不喜欢知礼,娘亲不要知礼呜呜呜!”
一见到疼爱自己的父王,齐知礼心中最后的一根弦也绷断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嚎啕大哭,压根停不下来。
齐晟看着这小娃娃那折腾劲儿,扶额苦笑:
这小崽子还真能哭,感觉耳朵旁边全是聒噪,刮得滋滋的那种感觉。
许久,知礼的哭声渐渐减弱,随后进入了一段静默。
他也哭累了,同时也发现父王的眼神里压根没有心疼,他便知道,自己押错了。
心里一咯噔,开始小心翼翼打量起父王的神色。
“哭完了?”
“哭完了…”
这声音跟苍蝇嗡嗡叫似的。
“你的信,本王看了,不知你现在有何感想?”
信?
知礼揉了揉哭得有些干涩的眼睛,想到了之前让杨嬷嬷写的信,字里行间都是在告娘亲的恶状,甚至还请求父王把她休了——
而今天,他正在父王跟前哭嚎着,说娘亲不要自己了。
如此的前后矛盾。
稚子的脸上僵硬住了,甚至耳朵尖都红了。
还怪尴尬的。
齐晟很满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