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芊芊丝毫没有注意到诸公的脸色都有些变化,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百姓蒙难,我们有能力的为什么不能出点力呢。小女不才,初来乍到皇城,不久前刚刚赚了一些钱,思及徐州百姓时疫之苦,便不忍心,前往徐州希望能够尽些绵薄之力,只是可惜徐州并不允许寻常人进入疫区,所以小女也只能捐些银钱。 其实,小女做的并不多,徐州善人名册上有一位大善人的记名,此人捐赠了一万石粮食,和许多药材,还陆陆续续捐出了许多银钱,比起他来,小女做的实在不算什么。”
皇帝原本听到第一句话,就忍不住反思自己和朝中官员,是否在徐州百姓受苦期间,还只顾着自己享乐的,怎么感觉自己与大臣们还不如这个小姑娘牵挂百姓牵挂得多?但是听到后面,他忽然就感觉这姑娘头一句也许只是想卖弄一下文采,后面还是很谦虚地承认能力不足,只能捐个一千两。
“嗯,姑娘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坐下吧!也许诸位善人不太清楚,其实朝中官员家眷也有捐钱捐物的人在,比如朕知道苏察家嫡长女苏梓晴,陆陆续续捐赠了数万两银钱,全部来源于自己平时经营所得。当真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苏大人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陛下谬赞,小女只是平日里喜欢做点生意。遇到这种灾难,出些力也是应当,只是臣这个做父亲的实在惭愧,实在囊中羞涩,若臣有些余力,也定会义不容辞的。臣相信,在座的大人都跟臣的情况差不多。”苏察这一波既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也为在座不少大臣解了围。毕竟朝臣薪水其实并没有多么厚,单凭官员的薪水可能只够勉强养家糊口。所幸的是,陛下并没有禁止官眷做生意或者其他的营生。
皇帝忽然大笑嗔道:“苏爱卿这是嫌弃朕给你们发的俸禄太薄了?”
苏察连忙拱手:“臣不敢,做官当为君为民,臣的俸禄足够丰厚,足以养家,只是由己及人,平日里若没有其他营生,怕也是难有余钱救济旁人。实在惭愧。”
“朕不怪你们,国家苦难,这些年来你们与朕一样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朕清楚。你们也没有少为徐州之事献计献策啊!诸公也都辛苦了!来,朕敬你们一杯!”司马道元也是叹息。
这次灾难,国库开了,儿子派过去了,其实已经足够表示这个皇帝对于这次时疫的重视。
赫连焱喝了这杯酒忍不住说道:“陛下对于徐州百姓的恩德,他们当然不会忘记。 太子殿下代您前往徐州,主持时疫工作,就如同您亲临一般,百姓士气大振,才会有时疫这么迅速结束的局面。实在是陛下英明,太子殿下有德!”
皇帝听了此言,果然龙心大悦!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举起酒杯对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太子:“昱儿!这次辛苦你了!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司马昱连忙起身,躬身回应皇帝:“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也是咱们君臣百姓同心同德才造就的局面。苍天有眼,知道父皇心系百姓,降下洪恩庇佑百姓,才及时遏制住时疫。儿臣离开时,百姓真心呼喊陛下圣恩!是真心感念父皇的关怀。 ”
皇帝连连点头表示满意,在座大臣全都站了起来对皇帝称颂,高呼万岁。 皇帝更是乐得眉开眼笑,以至于压根就把刚才站起来发言的阮芊芊彻底忘记了,示意大家开怀畅饮,宫廷舞姬也上阵献舞,宴会进入了新一轮的高丨潮。
阮芊芊略有些失落地坐了下去,她准备了许久的腹稿并没有得到皇帝的赞赏,甚至连那一句诗也没有得到她有诗才的夸奖。
反而是苏家和赫连家趁机会出了风头。阮芊芊不由觉得不甘心:到底都是混迹官场的老狐狸,赫连家和苏家真是极尽谄媚之事,怪不得能够走到那么高的位置。
她见自己那一番发言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有些心冷。但是很快就有人为她出头,找补起来。
皇帝这边自顾自跟朝廷重臣聊天打趣,五皇子却再次举杯站起来,接着敬皇帝酒的机会,再次提及阮芊芊:“父皇,阮姑娘虽然出身寒微,却是能心怀天下的女子,而且这次在徐州时疫中,也正是因为她的带动,才开始有人捐款捐物,着实应该好好表彰一番。 而且阮姑娘才情出众,刚才那句诗,工整对称,尤其戳中前朝那等贪腐的乱现象,如此胸怀也非一般男子可比,着实值得嘉奖啊!”
司马昱一听微微挑起眉毛,皇帝也是一愣。自己刚才的确不想再赏赐这个女孩子,因为她发言实在大胆,差点就把朝堂诸公都骂了个遍。若是传将出去,岂不是人人都认为他如今的朝堂个个都是冷血自私的官员?
想到这里,皇帝甚至有些严肃起来,原本热闹起来的气氛又有些冷了。皇帝死死盯着司马显,他忽的就想起来,这个阮芊芊的名字很是耳熟,不就是老五去扬州一趟看中的那个姑娘吗?难怪老五一直想替她讨个封赏。
哼!这女子看似平淡无奇,其实心中傲慢地要命,满朝文武都能骂进去,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若是哪天给了她几分颜色,她岂不是连他这个皇帝都敢反了?
作为皇帝,司马道元的智慧和眼光还是非常准确的。阮芊芊的确眼中什么都没有,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毕竟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