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几乎是被赫连绯拉进房间的,他能闻到房间里有淡淡的幽香,窗台的桌案上放着梳妆的东西,以及一些放着零碎小物件的盒子。那是绯绯喜欢的珠串材料。
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茶桌上摆放着一个不太起眼的小木匣以及茶具,很显然绯绯刚才就在一边喝茶一边摆弄那小盒子里的东西。
绯绯十四岁了,打扮仍旧十分简约,跟这房间的装饰一样。每日锻炼,让她的肌肤不同寻常女子那样白皙,却显得十分健康有精神。她见到自己显然是十分惊讶的,开口就是:“殿下?!怎么是您?!您出门可有人跟着?”
司马昱舒心,绯绯是关心自己的:“有,暗卫在附近待命。你不需要担心我的安危。 只是我听说你最近要去扬州郡,跟五皇弟一起?!”
“嗯?!”他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五皇子因为未婚妻之事有些烦恼,想要去扬州郡散散心,又觉得独自前往路上太过孤独,所以便拉上了我。 也许是觉得我会些武功,比较可靠吧!”
“皇子出行,自然是有暗卫保护的,哪里需要你一个女子来保护,五皇弟此举实在荒唐可笑!”司马昱对于这个弟弟的评价真是毫不客气!
但偏偏上辈子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是不对的,或者说,他们就认为她应该去护着司马显。
赫连绯苦笑:“殿下不用担心,这几日师父正教导我一些行走江湖的事情,发生什么我应该能应付得来。 而且,这件事也已经禀告给了贤妃娘娘以及皇帝陛下,想必两位在暗中已经有了安排。 所以我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
“但,你就不能拒绝他吗?他一个男子拉着你一个女子出行,实在不像话!还是说,你对他……”司马昱语气很是焦急,赫连绯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殿下很在乎她对司马显的感情,担心她对司马显有什么情愫吗?
他早已成年许久还未娶妻,尤其她及笄之后殿下总是想着法子送些礼物来给她,就连她爹也说殿下应该是相中她,想要娶她的。只不过,皇帝陛下碍着太子身体不好,不敢轻易地把这件婚事定下来,否则早就把两人绑在一起了。
但是赫连绯很清楚,自己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她的品行、才貌,除非人家眼瞎了,才会认为她有做太子妃以至于说未来国母的样子。 所以,也没有人提议要太子与她订婚。
她抬头望着司马昱,他是怕自己路上对司马显动情,或者是因为自己对司马显有些情谊所以才来劝说她的吗?
赫连绯内心有雀跃,可更多涌上心头的还是愧疚。 上辈子她就欠了殿下许多,这辈子虽然不再对太子妃位有什么执着,但她也不想殿下为自己着急:“殿下,我去扬州郡一是受晴晴所托,学习一些菜式回来;另一方面是看看那边的田地和米粮收成如何,与我在辽州的农庄做个比较;还有一事就是带着我们培育的良种找个地方试着种植看看,顺便带一些扬州郡的良种回去给郑少瑜供他培育。您知道的,徐州地界大多因为缺水种植小麦,我想试试郑少瑜培育出来的种子是否能在徐州地界种植起来,那样北方也能吃上大米了。”
赫连绯看着司马昱脸色逐渐转好,便又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此路同行的,还有阮家小姐阮菁菁,也就是五皇子的未婚妻,她很喜欢五皇子,打算在路上与五皇子之间加深一下了解。”
司马昱了然:绯绯去是为了公事,顺便能够照看一下司马显。而且路上还有第三个人,那么他就放心多了。
仿佛雨过天晴一般,赫连绯感觉司马昱身上的气压平静了很多,那双深若寒潭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不必再说什么,她都懂了他的担忧和焦急。
赫连绯笑道:“殿下,可放心回去了吧?这样久留也不是办法,难道您要在这里用午膳吗?”
“绯绯!”司马昱只是觉得机会难得想要跟她多呆一会儿,可若是在这里用午膳,怎么解释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又为什么出现在赫连绯的闺房里?
他忍不住倾了身子过去抓住赫连绯的手:“你不可对其他男子动心。 世道险恶,要小心提防! ”
司马昱难得有这么霸道的一面,赫连绯一时间都不晓得该如何应对。 下一刻,一团阴影压了过来。 司马昱单薄的唇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赫连绯忍不住瞪大了双眼——吓!
司马昱却笑了,十分霸道地宣告:“等你回来,我便请父皇下旨为我们订亲!绯绯,你要记得你是本宫的人,不许你沾惹上别人半分!”
直到司马昱离开,悄然消失在赫连府,赫连绯也没有回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了,殿下什么时候这么奔放大胆了——他亲她了,他居然亲、她、了!
这实在不符合殿下举止端方的君子形象!可,脑壳上的余温告诉她这都不是梦……
从扬州郡回来、订婚……赫连绯觉得自己都快要晕过去了:她还有资格站在殿下身边吗?
扬州郡的私奔行程,已经成为了人人都知晓的“秘密”行动。 司马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其实仍旧在贤妃娘娘的监控之中。 阮家小姐也以苏梓晴表妹的身份加入了“旅行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