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乱的手猝不及防被柔软的手掌握住。
云深睁开眼睛,将他的错愕收进眼底。
“你在干什么?”她问。
东方宸野收回手,立刻退开,“抱歉,我……”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云深的唇角隐秘的勾起,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冷淡的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也似乎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她缓慢起身,拖着稍微笨重的身子,就要越过他去倒水喝。
然而,小腿总是频繁抽筋的毛病在这时候又突犯。
云深猝不及防往前跌去。
东方宸野眼皮一跳,身体比起意识更先行动。
肩膀被牢靠的架住,熟悉的木质清香落入鼻息。
这一刻,云深忽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
但今天她已经哭了太多次。
那太丢人了,她想。
忍住心中的酸涩,她就要起身推开他。
然而,坚实有力的大手却死死扣着她的肩膀不放。
片刻,她被他紧紧的搂进怀里。
温暖,坚实。
将柔软的身躯拢进怀里那一刻,东方宸野感觉自己空荡荡的心才终于得到了满足。
他知道刚才自己该放手的。
可是他忍不住。
他想要紧紧拥抱住她,做她的靠山,让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
他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落在她凸起的腹部,温柔的抚摸着。
“这是我的,对不对。”
疑问的话语,他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
云深终于还是没忍住,没出息的落下的眼泪。
他忽然就慌了,将她抱起,重新放到床上。
他俯身,一点点吻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对不起,你别哭,我……”
他越说,云深哭得越凶。
将近三个月的时光,明明还算短暂,于她而言却无比漫长。
没有他陪在身边的每一天,都是那样的漫长。
小家伙在她肚子里的每一次动作,都会让她可悲的联想,他的爸爸不在了。
他从出生,就会是个没父亲的孩子。
每次午夜梦回,那场空难都会在她梦境中一次次上演,不停的折磨她。
她明明没有亲眼看过,却又仿佛身临其境的看了好几次一样。
从那样高的地方落下来。
火焰吞没了所有,再坠入冰冷的海水中。
他该有多痛啊,她想。
可他是个打碎了牙齿往下吞的犟种,肯定不会跟她说的,当然,也永远没机会跟她说了。
“不是你的。”
云深抽噎着,心中纵有万般心疼,却还是没忘记今日他那淡漠的眼神。
他怎么可以忘了她?
意外也不可以。
虽然这很无理取闹,但就是不行。
“还记得今天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吗?”
云深眼眸红红的望着他,认真道:“是他的。”
“阿嚏!”
米迦尔斯猛地打了个喷嚏,口水毫不留情的落在了对面的萨妮身上。
“你他妈!”
萨妮暴怒,不停挣扎:“我要杀了你!”
“呃,不好意思啊~”
米迦尔斯散漫的笑了笑,“不过,你要有这精力,还是留着待会儿进监狱给自己辩解吧。”
“监狱?”
萨妮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我、我又没犯罪,为什么要进监狱?”
“嗤~”
米迦尔斯嫌恶的睥睨了她一眼,“行了,你这作恶多端的毒妇,当年三角洲那启灭绝人寰的投毒案别以为真没人知道是你干的。”
“逃了六年,你活得够久了,该满足了。”
“还有你那些洗脑的迷魂药,知道害了多少人吗?”
罪大恶极的人终将会受到惩罚。
这一次是误打误撞,也是这个毒妇命中该还的债。
米迦尔斯恨恨想着,却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嘶~
为什么他总感觉今晚这心里头慌得一批呢?
真是见鬼!
翌日,M国。
偌大的医院中,围着很多脑科专家。
最终检查下来的结果毫不意外,东方宸野的脑袋在那场空难中受到冲击,失去了从前的记忆。
这都没什么,本来是有机会恢复的。
但坏就坏在萨妮那个毒妇在这期间还强行用药物给他洗脑,将他强行控制为自己的傀儡,导致了他的脑损伤更加严重。
以至于,失去的记忆不再可逆。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恢复,但那也要看概率。
云深的脸色很沉。
东方宸野的脸色亦是,但比起自己的脑子,他生气的点明显在另外的东西上。
米迦尔斯已经被他杀人般的目光盯了一天。
这搞得他很难受。
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来捞他。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确认他还活着然后狠狠敲诈他一笔以弥补自己最近以来的辛苦。
但他这老友的眼神仿佛他抢了他老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