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趁着傍晚刮起的这东风,李大郎他们所在的船行速度都比往日快上了两分来。
船家看着站在船头看向前头的沈家船只的李大郎,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东家,夜里风凉,还是莫要在外头吹风了。”
李大郎并未回答船家的这个问题,转而看着升起的月亮照着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一动不动的问:“船家,今夜何时能到太浦河?”
船家提着灯笼站在李大郎身后,虽说心中疑惑,但毕竟李大郎是出钱的东家,船家老老实实的回话:“有这东风,约莫二更天就该到了。”
李大郎点点头后,就不再开口说话了。
船家见状,也不好再劝些什么,他想把灯笼挂在船头的支杆上,王大胆和高海平却是走了过来。
高海平谢过船家挂起的灯笼,就见船家摇了摇头,到了离着三人三四步远的船侧守着去了。
高海平和王大胆学着李大郎的样子往前头那有三层的沈家福船看去,王大胆靠近李大郎压着嗓子小声儿说:“头儿?”
李大郎这才回过头看着王大胆和高海平望过来的眼神说了一个字:“等。”
这一等还真就等到了这时辰过了二更天(21:00-23:00)去了,看着越来越宽广的河面,李大郎突然对着支杆上的灯笼吹了一口。
灯灭了,虽说还有清亮的月光可以照见,但终究是暗了不少。
这会子守在船侧的船家早就裹着厚实的衣衫迷糊过去了,所以也就是船家的儿郎在船尾奇怪的看着原本在船舱里头的人全都一一跑了出来。
早就按着半下午的时候李大郎说的,这十几人现下已经换上全黑的衣衫,就连早前藏在木箱之中的长刀等武器也都挂在了腰间、拿在了手中。
“头儿,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李大郎仍旧站在船头往前看,他闻声只点了点头,并未应话。
“吱儿”的一声,东南方向的天空鲜红的信花燃起来了。
在听到声音的同时,李大郎他们这一行人一个个的手都按在了各自的武器上,有那性子急的,直接拔掉了刀鞘,横刀在胸前了。
这信花的动静也让迷糊着的船家一个激灵,睁开眼的船家和从船尾跑过来儿郎都十分惊讶的看着李大郎他们。
月光下只能看个大概,但那在月光下十分清冷的刀锋是不会让人看错的。
船家也是在这河面上行船十数载的老把式了,他面对兵士们下意识看过来的带着杀意的眼神二话不说直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船家的儿郎也紧跟着跪了下来,船家他头碰甲板闭着眼睛撑着胆子道:“不知贵人办事,小的们今夜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也记不得。”
李大郎哪里有空管船家和他的儿郎?
这会子早先就已经隐在远处的草荡子里的杜家军已然对着沈家的三层福船和两侧的小船发起了进攻。
李大郎他们离得不算近,习武之人仔细去听还是能听到“嗖嗖”的顺着风声射出的箭矢。
喊杀声顺势而起,给这波光粼粼的河面添了不少声色。
李大郎站在船头,抬起右臂对着身后的兄弟们示意,顿时这十几人就分散开来,船尾去了几人,船的两侧也站好了人,而王大胆和高海平则提着刀一左一右护在李大郎身侧。
其实,按着上头本来的安排,王大胆和高海平本就是李大郎的副手,对李大郎又保护之责。
高海平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船家,就喊了声儿:“你们仨进船舱躲着,刀剑无眼,小心着些。”
船家和他的儿郎这才连滚带爬的往船舱而去,“啪”的一声关上了舱门。
借着东风,船往沈家商船那边飘了过去,离得越近,那喊杀声、兵刃相撞的声音越发的清晰,而血腥味儿也飘了过来。
正当李大郎想着要不要借着船舷上沈家福船的时候,东南方向划过来一搜小舟,小舟上的人提着灯笼冲着李大郎这边喊:“可是李姓兄弟?”
隔着五六尺的距离,那小舟上的人就停下了,这才听李大郎说:“欲乘东风往东去。”
“一二三四五六七。
哈哈,走吧,咱们啊帮杜家军一把。”
小舟上的人借着撑杆往河中一支就从侧面上了沈家的福船,李大郎得到了正确的暗语,确定了这小舟上的人就是不良人的暗探后,这才对着船上的兄弟们道:“十五和十六留下守船,其余的随我上福船。”
能被李大郎带出来出任务的各个都是一把好手,李大郎借着福船的船舷直接飞上了福船,而其余人各自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
有用飞廉的,有借助船上垂下的绳子的,更有借力踩一脚兄弟的肩膀才能飞上福船的。
一场对于人命的收割就这般丝毫没有预兆的拉开了帷幕。
在沈家福船上,三人背对背互为犄角的李大郎、王大胆与高海平各自挥舞着长刀与沈家商船上的反抗者比拼着。
多亏沈家福船上舍得点灯,要不然可是看不清是敌是友了。
好一阵大乱斗,子时刚过,沈家福船上也没了反抗的动静。
甩掉刀尖上的血珠子,李大郎这会子心里也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