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瓦看着此时此刻眼里有化不开的悲伤和恐惧的沈秋娘,他此时此刻算是明白了那晚李父说的话了。
这同床共枕的夫妻俩,脑子里想的可不一定是一样的啊。
同床异梦,果真如此了。
“秋娘,你怎会如此想?
我若是不要你,我怎会为了不让你遭受生育之苦,而去喝药?
我是打定主意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按着你们汉人的说法,就是死了那都是葬在一个穴里的。
我怎会不要你?
你为我生了灵芝,你是我的孩子的亲阿娘,我怎会不要你?”
“那你,你不要喝药好不好?
这回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待得灵芝大了,我们再要孩子好不好?
灵芝一个人在这世上多孤单啊,我们多多给她生几个同胞的血亲陪伴她多好。
图瓦,图瓦,我不愿灵芝如我这般,在阿耶阿娘离世后,这世上就再无血亲了啊!
图瓦,我们往后再要孩子吧?
我不怕生育之苦,我真的很想要与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看着他们叫我们阿耶阿娘,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娶妻嫁人,看着我们的孙辈满地跑。
图瓦?”
说着说着,沈秋娘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似的根本就止不住,沈秋娘双手抓着图瓦的大大的手掌,就那么看着图瓦,图瓦这时是真的呆愣住了。
愣了几息后,图瓦这才反应过来,他一把给沈秋娘揽到怀里,带着心疼在沈秋娘的耳边低声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若你想要多多的孩子,那咱们就要多多的孩子来,给灵芝多生几个血亲,让她在这世上不是孤单一人。”
图瓦说完这话后,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沈秋娘身上紧绷的身子软了下来,图瓦这会子他把着沈秋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十分郑重的说:“我应了你的话,你也得应了我。”
沈秋娘湿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出疑惑来,图瓦这才看着她继续说:“你这回遭了罪来,三娘子也说了,你怎的都得过上一年,调养好身子才好再生。
灵芝体弱,按着三娘子所说,怎的都需要三年精心细养才好。
如此,秋娘,你应下我在灵芝三岁前咱们就只灵芝一个娃儿可好?
待得灵芝大了,立住了,咱们再说其他,可成?”
听着图瓦说完,沈秋娘本来已经止住了的眼泪,这会子就又开始往出流了。
沈秋娘哽咽着点头,应着图瓦的话,她往图瓦身前一靠,将自己圈在图瓦的怀抱里头,带着哭音的说:“图瓦,你对我真好。
我能遇到你,当真是上辈子做尽了好事积了福。”
不论如何,这日子终归是要过下去的。
在李大嫂度过了危险期后,李三娘的冬至假期也结束了,恢复了每日去医堂里当值的日子。
而这天也越发的冷,再有月余就又到了年关了,这会子别说是长安城,就是整个儿大唐各处都在预备着年货,互相送年礼,准备着过年了。
李三娘这日下值归家的路上,透过车窗看到街面上的各家铺子都挂上了带有节日氛围的彩绸,就是这傍晚照亮的灯笼都多点两个。
而等李三娘回了李家后,李家正堂里头坐着的人还真是不少,李三娘光看来人都是妇人就知道这大概是各家上门来恭贺李大嫂喜得麒麟子的。
果然,待得李三娘走进正堂里头同众人见礼后,坐下略略听了一刻钟,果然就是来恭贺李家添丁之喜得。
至于李三娘给李大嫂做了这时代里第一场剖宫产这事儿,除了与李家亲近的人,像是梁老医师、蒋家、吴家之外,其他人自然是不知晓这事儿的。
要不然,怕不是这会子李三娘就得被众人的问题吵吵的听不清话了。
这个点儿已是到了各家吃晚食的时间了,李三娘陪着坐了两刻钟后,众妇人也知情识趣的一一起身告辞了。
李三娘自然是李母一起送了众人出门,在李家看着众人都离开了,李三娘这才长长的输出一口气来。
“阿娘,这怎的这么个点儿上门来了?”
李母带这些无奈的看向李三娘,倒是一旁的吴巧兰接了李三娘这话:“三娘子,她们啊是故意这个点儿一起上门来的,就为了能和三娘子你说上几句话。”
李三娘一脸疑惑:“为了和我说话?啊?为什么啊?”
李三娘自问自答道:“难道是有求于我?
若是求医,倒也是说的过去了。”
几人往院子里头去,一边走李母笑了笑回了李三娘的话:“嗐,倒也不全是为了求医的。
她们各家啊,也都听说了你行医的名声儿,尤其是你在永平坊里头坐堂,不是看了不少多年无子嗣的夫妇么?
再加上你大嫂这又过了多年才生了小六,如此之下,她们心里多少都有点儿想头了。
虽然不是着急上门找你瞧病,但先混个脸熟,与咱家有些瓜葛,客气着些,将来若是求医到你面前,你还能不管不顾么?”
李三娘听了李母的话,实在觉得有些好笑,遂笑出了声儿来,“哈哈,阿娘,我当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原来竟是如此,难为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