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李母眼睁睁的熬到了快要五更天,才从床榻上起来,张罗着带些什么去京兆府看望现下被羁押的李三娘。
李母听了李大兄的话,去李三娘屋子里拿了一套她的衣衫,想着万一能行,也可让李三娘换上一身儿干净的衣裳,李三娘那么一个爱干净的人,一晚上估计都没阖眼,更别说洗手洗脚了。
李父和李母自然是明白,李三娘的境况定是比李大兄说的要惨上不少,要不然李大兄也不会特意嘱咐李母带上一套衣衫。
等李父李母李大兄李二兄以及昨晚就睡在李家的王婆子一起收拾好,就坐上了去京兆府的驴车。
李父并不知道昨晚不可先生来过,并且与李大兄他们谈了挺长时间。
现下一家子都在驴车上,趁着还有一段时间才到京兆府,李大兄靠近李父小声在李父耳边说起了不可先生交代的事。
等到了京兆府门口,李父几人刚好与大早上就被叫起来上值的京兆尹碰了个正着。
京兆尹自然是直接就进了门,而李父他们却是要在门子那里拿了户贴,说明来意,一一勘验过后才能入内的。
京兆尹刚来到日常办事的偏厅,就见京兆府的司法参军柴山梅和司理参军袁雅凡已经在内了。
二人先给京兆尹行了礼,才开始向其汇报由金吾卫发现的人命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可勘探过现场了?”
“回府尹,还未,我等也是刚到府衙。”
“赶紧的,安排人去勘验现场,仵作验尸,那俩活人可醒了过来?现在何处?那女娘呢?”
未等柴山梅回答,就听门外小吏的敲门声。
“进来。”
“府尹,柴司法,袁司理,那人命案的凶手李三娘的家人来探望她了,是否准其相见?”
“不可,如此命案,怎能随意?”
“府尹,可准那李三娘换身衣衫,她......来时的衣衫上都是血迹。”
京兆尹想到这李三娘也是倒霉,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得了,这点子通融还是能行的。
“可,但那身带血迹的衣衫留着作为证据,须得留在府内。”
“诺。”
小吏来到京兆府门口,接了李母递来的包袱,找来一名府衙内看管女监的女吏来,查验过并无异物后才重新包好。
由此,李三娘得了女吏拿来的衣衫,也知道了李父他们来京兆府探望她了,但是因着命案,不得相见。
李三娘不知前路是何,但她绝不会放弃,李三娘谢过女吏,插上房门,把李母送进来的衣裳换上,原本的那身儿鹅黄色的襦裙和藏在腰封中的手术刀都被女吏收走了。
李三娘现在浑身酸疼,尤其是后腰和被黑衣人用匕首划上的左肩和上臂,虽然伤口不深,也早就不流血了,可是这伤口还是需要处理的。
李三娘刚才问了那女吏,能否找个医师来给她处理下伤口,女吏为难的说:“这......娘子现下是命案的关键人物,上面不让娘子接触他人。娘子的伤,看着不算多重。”
李三娘无奈,没再做纠缠。
人在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再说吧。
有了来自家人的关心,李三娘心中燃起对生的渴望,她还有露珠儿,有李父李母等家人在,她还要照料九娘的肚子,给房承先解毒,让那顺子和英娘怀上娃娃,她还有太多的事没做,她还有太多的愿望没有达成。
李三娘掏出新的手帕,沾着屋内的茶水,仔细的擦了脸,把那一丝快要消散的血腥味儿擦干净。
李三娘此时,才终于坦然起来。
大明宫,宣德殿。
武帝刚在寝殿前的小广场打了一套养生拳法,额头稍稍出汗,就看见了一大早上就进了宫,等在此处不短时间的薛耀。
“你倒是来的早,怎么了?哪里又有不太平?”
武帝接过王大珰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脸,带着一丝无奈问薛耀。
武帝心里想着,谁要是穿越想做皇帝,那就让她/他来坐上这个位子试试!
皇帝才真是这天下最难做的职业了,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动不动就是那里干旱了,这里洪涝了,朝堂之中还有各方政派不一的搞事,尤其是大唐此时疆域之辽阔,种族之繁杂,矛盾更多,事务更多。
这不,武帝才刚起来,早食还没吃上,就被忠心办公的下属催着去上班了。
“回圣人的话,异人录中一叫李三娘的女娘,昨夜遭遇刺杀,反杀杀手。臣去勘验了现场,那杀手有些异常,好似与边疆突厥处叛乱一事有关。”
武帝一边听着薛耀的汇报,一边往寝殿内走去,刚坐下,拿起一个葱油饼,就听薛耀继续说:“臣在勘验现场时还巧遇了长安不良人处的人,好似那李三娘也在不良人那里有挂名。臣猜测李三娘杀人案该是也与不良人最近在查的兵符失窃案有关。”
武帝听到兵符失窃案时,才正襟危坐起来,不过又一下子垮了肩依靠到椅背上,武帝一边听着,心中还分出一分想法,这人啊岁数大了,再是好好保养锻炼,都不得不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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