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还低头吃着草,看到顾盼辉哼哼了两声继续吃。
林菱也左右看一圈,确定就是自家的马车无疑,回头看向老德媳妇儿。
从接过钱袋开始,她关了门后就靠着门,眼泪无声滑落。
夫君干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活,加上最近一直抓蛮人,夫君又替蛮人干活,现在又只叫人送了钱袋回来,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
“这马是我家的,我们能带走吗?”顾盼辉就是客气问问,就算不让也要强行带走,这可是家里最值钱的。
林菱想的跟他一样。
但他们明显想多了。
老德媳妇儿抬头看一眼,温声道:“夫君交代过,要是有人来要,就让他们拿回去,只是劳烦你们,告诉我老德在哪?”
顾盼辉说了位置后,老德媳妇儿也直接领他们走后门,把马车拉出去。
“我们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也没办法带他回家。”
林菱提议的同时,已经上了马车。
老德媳妇儿也没有客气,她一个女人,确实没有办法扛夫君回家。
上了马车后,顾盼辉驾着马车往前走,没多久就到了后院。
进去看到尸体,老德媳妇儿只是惊呼一声,接下来异常冷静。
三人合力把尸体搬到马车上,又掉头去义庄。
身后事老德早已经安排好,棺材,墓穴,早已经备着了。
又没什么亲人,到了义庄之后就会有人帮忙把棺材抬到墓穴去,再下葬。
草草下葬之后,顾盼辉又把老德媳妇儿送回家。
直到门关上了,他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感觉她不伤心呢?”
“怎么可能不伤心呢,只是强撑着而已。”林菱看老德媳妇儿的眼神变得黯淡,一路上不知道掐了大腿多少次。
“走吧,回去。”
他们回到官府的时候,官兵打了照面就让他们进去了。
此时躲在拐角处的妇人看见,恨得咬紧后槽牙:“能在官府里自由出入,肯定是她,要不是她,咱们夫君也不会被抓!”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她不是神医吗?”
-
天色渐暗。
林菱打了个哈欠,吃完饭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外头来人喊。
“林大夫,不好了,有个妇人难产,就在官门外面,单大人让你赶紧过去!”
“来了!”
林菱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跑着冲出去。
在门口,妇人急得搓手又打转,终于见到人来了,目光落到了身后紧跟的官兵身上,惊慌的说:“男人就别跟着去了,不方便。”
林菱脚步一顿,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劲,定在了门里头,说:“快把人抬进府里来,我的东西都在里面。”
“别!”妇人明显一慌,怕被看出破绽又赶紧稳定心神解释:“我们已经把人抬到了最近的药堂,那里什么都有,林神医快过去吧。要不然我们把人搬来搬去的,耽搁时间不说还会出现意外。”
说得于情于理。
林菱回头喊:“那你跟我一起去,在药堂外面侯着。”
妇人还想再拒绝,林菱已经和官兵先后往药堂冲。
就五十米的距离,药堂外面围着三十多个妇人,见到有人喊林神医到了,一致回头,自觉让出一条道。
林菱停下,朝后说道:“赶紧叫人来,就说我有生命危险!”
“啊?”官兵还没细问,就看到林菱进去了,他还想跟,却被妇人以男女有别拦在了外面。
单大人可说了,顾云庭是功臣,他的媳妇儿林菱绝对不能出事,想到这,他转头往回跑。
而林菱一进去,外面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她只是回头,就能看到一张张怨毒的面孔。
“压根没人难产吧?”
“没想到你挺聪明的。”为首的美婶冷笑,往外走了一步,眼神打量林菱的时候,从鼻腔哼出一声:“你就靠这脸蛋勾引的单召吧。”
她甚至直呼其名。
林菱无辜又无奈的叹:“我四十,单大人不过三十左右,我们不可能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盯上我。”
拖一拖时间,等到官兵带人来就好。
看出她要拖延时间的意图,美婶怒气冲冲的指着她鼻尖:“要不是你,官府怎么会突然抓那么多的蛮人?我们的夫君孩子都被抓了,没了他们,我们怎么活?”
“杀了她?”
不知道是谁提议一句,瞬间引起附和。
“吊死?”
“捂死?”
“摔死?”
“砍死?”
一个个的提议,恨不得死法都给林菱来一遍。
身为领头者,美婶定了就吊死,从妇人身上征集裤绳,三根拉成一股,再股对股打结,足够长了之后,从房梁上扔过来,再绑好。
从始至终,林菱事不关己一样,在旁边看得认真。
“你不害怕?”
林菱摇摇头:“怕,但我得趁着还有时间,记住你们所有人的脸,我无辜枉死,今夜一定会一一来跟你们讨债!”
半刻钟的时间天色就黑了,昏暗的烛火摇曳,衬得她脸忽明忽暗,随着一阵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