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丈方圆的密室,半空吊着十个人族修士。
他们下方是一个鲜血汩汩翻腾发出一道奇异异香的血池。
十人的鲜血,不对,是两人的鲜血正极为缓慢的凝聚,一点一滴落入血池。
另外八人赤足的左脚大拇指有一个鲜红发亮的印记。
看到它,王路心里猛然一突。
十人一字排开,最边上之人就是毛炬。
只见他面无血色,形如枯槁,头发灰败,双目紧闭,嘴唇铁青,气息时断时续,以他估计,至少被囚困二十年之久。
和他一起的九人,只有一位修为让他无法看破的中年汉子还气若游丝,另外八人早已血尽身死。
至于为何还吊于此处,那是因为要抽出他们的血髓所致。
血髓是修士血脉最为纯粹的精华,里面隐藏和包含着一个人的血液奥秘。
想要逼出血髓,只能如熬制灯油般在特殊歹毒阵法的加持下,长年累月反复不断去磨才能功成。
修仙界除了血道修士对之有所了解外,罕有人去抽取他人的血髓。
原因有二。
第一,人族的修行以领悟三千大道为主,血脉只对一些传承久远的世家有效,且那些世家的族人想要纯净和提升血脉,炼化同族之人的血脉不仅没有效果,反而混杂具有大害,这需要一些极为特殊的机缘与造化,或者吞服家族祖先或者先贤的精血才有可能。
所以血脉对于绝大多数的人族来说,可有可无。
其二,则是客观原因,压榨血髓的阵法因人性灭绝,鞭墓戮尸,天地不容,早就湮灭在了历史的尘埃中,不复存在。
就算有此心也无那条件。
没想虫族还残留着这样一个伤天害理的残忍古阵。
或者说,是四圣子不知从哪里寻得的半个逼出血髓的残阵。
为何是残阵,因为完整的阵法,据说十年就能把生灵的血髓逼出。
哈哈哈哈哈哈!
王路龇牙咧嘴,怒极而笑。
霎时放出六星拱月刃,这样一个半吊子的阵法,用来应付别的人说不得要用上一番功夫,但在他的雪瞳下则漏洞百出。
七刃好似庖丁解牛,见缝插针,两息不到,阵法崩解。
毛炬毫无意识地直直往下掉,王路法力一点,把他坠落的身体轻轻托着,慢慢引到身前来。
另外八人在阵法破碎时,“啵啵啵啵啵”地掉入血池,冒出数个血泡,彻底和这个世界告别。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那个修为深不可测的男子在阵法散去就要落入血池的一刹,突然醒了过来。
他漂浮着缓缓打开眼帘,眼神从迷惑迷茫到深刻与恍然大悟,唯独没有一丝地仇恨。
男子洒脱的笑了笑,深深凝视了他一眼,随即鼓起余力,消失不见。
正如刘志所说,败了就败了,认了就是,他才是真正的超级强者。
他的离去,好比放虎归山,哪怕四圣子把他们五人杀了,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被擒获的,太叫人不可思议。
没有去多想,看着不省人事命悬一线的毛炬,王路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
精血几乎流尽,他的情形很是凶险,先把你的小命保住。
“砰。”
一指点出,一滴价值连城的萃乳被他点爆化为一片轻盈灵雾,旋即温暖而柔和的紧紧环抱将他包裹。
“咻。”
毛炬被他投入早就准备好的人袋,并小心翼翼挂在腰间。
“老子叫你融合炼化!”
王路含恨一掌拍去。
“轰!”
三丈深装满着人族血液的血池刹那化为烟尘,只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数血液被他强横的力量挤爆,蒸发一空。
算是收了个不大不小的利息。
王路转身就走,朝着五十里外的紫九处遁去。
地下空间被四圣子经营得犹如一座迷宫,处处坑道洞径九转十回,蜿蜒繁复曲折多变,再有无形迷阵幻阵的笼罩,叫人头晕目眩,方向难辨。
若不是《浑天功》玉简的指引,很难把毛炬找到。
于紫九来说,同样如此。
紫九和他早就血溶于水,自然亲密无间,不可分割。
若非它被引入一百里深的地下空间,再有阵法隔绝,如何能切断他们的感应。
紫九已陷入到某种无我无识的幻境中,趁着四圣子和七圣子还未归来,把它解救后,再与两人决一死战。
和季青四人分离前,对方有意无意邀请他对四圣子的老巢一同探索。
在他看来,他们好似对某种东西极为看重。
来到此处除去四圣子为一大目的,或许那件东西才是重点。
王路压根就没有心思去参与他们之间的你争我夺。
胆敢如此残忍对待我的挚友和我的挚爱蝴蝶,无论如何,都要和你做一场。
离去前,王路看了一眼自己造出的大坑,若有所思。
《纵越云间》全速展开,时间紧急,直觉告诉他,四圣子将很快归来。
盏茶功夫,一个地下溶洞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