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便如从九天传来,落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人群自发地让开一条线,让白鹤朝莫家人走去。
白鹤行医时素来温和沉稳,此刻却不再遮掩属于高阶修士的威压。明明他没有看向任何一个人,在场的人却觉得自己被一道无形目光注视着,无所遁形。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皆是屏气凝神,生怕触怒白鹤。
“发生了何事。”白鹤看向莫家分发草药之人,沉声问道。
“是有人争抢草药……”莫家人战战兢兢地开口,正要指认最先挑起事端的人,却发现那老妇人早已溜走了。他心中咒骂了几句,便没提老妇人的事情,只说草药不够,这些人见拿不到草药,情急之下便开始争抢。
白鹤点点头,看向人群中几个抱着草药的人。
那些人有的年岁已高,有的怀有身孕,皆是紧紧护住怀中草药。
他们也只是为了活下去。
白鹤神情依旧冷冽如冰,但目光中多了一丝怜悯。
这一丝怜悯很快淡了下去。
秩序不容破坏,一旦破坏,便再难建立,今日他绝不能开这个抢药的先河。
“将草药交出来。”
听到这话,几个抢到草药的人面如死灰,一点点松开了手。
白鹤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莫家人。
“病有轻重缓急,日后你们分发草药时,可以重新理顺一下每列队伍的病人情况。将那些重症、急症之人分列两队,优先分发草药。至于症状较轻的,可以指点他们如何采药去自救。”
白鹤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正是先前叶修寒绘制的那一张。他这才记起,还没有将澄心石交给南星河。也不知南星河是否知晓了绘制药方的是谁,若有机会他倒是也想见见。
“他们大多不识药理,绘制时刻参考这张药方,画出特点,名字也可以简写。”白鹤递出药方,见那莫家人一脸茫然之色,顿时猜到这些人怕是习惯了复杂的药方。
“罢了,药方待我整理后再交给你们。今日先新开两队,给重病急病之人发药,所需草药由我来补。”
很快,寺庙门口就重新竖起了两块牌子,分为“重病”和“急症”,牌子上还列出何种情况属于重病或急症。
人群里顿时一阵骚动,人们观望了片刻,就立刻涌向了新出的队伍。甚至几个抢药之人,也厚着脸皮跑了过去。
白鹤走到队伍最前方,看向准备领药的人,他眉眼一抬,便有迫人的威压从目光中散露出来。
“今日此队为重病、急症之人所开,若有人病症轻却撒谎领药,一旦发现,此后永远不许再领药。”
队伍之中有人心虚的低下头,迈开腿想走,却还是犹豫着收了回来,似是料定行医之人心软,不会做得这么绝。
白鹤将这些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当下神情更严肃了几分,冷声道:“莫家愿意分发草药,是因为心怀慈悲。但若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抢了重病之人的药,便与谋杀无异。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救也罢。”
听到这话,队伍中的一些人再也不敢抱着侥幸心理,悄悄地退了出去。
白鹤朝身边的莫家人点点头,示意那人开始分发草药,自己则站在一侧,目光沉冷摄人。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再无人敢争抢草药,也不敢谎报病症。
不多时,就轮到了先前那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她垂着头,生怕白鹤认出她就是先前抢药之人。
好在白鹤一言不发,那女子伸出手想要去抓草药,却听见一道冷冽的声音在头顶响了起来:“且慢。”
白鹤垂眸看向女子,随手从衣袖上扯下一截布料,将草药裹了起来。
“此物气味辛辣,你怀有身孕,多闻有滑胎之险。这布料你留着,可以隔绝气味,日后取药皆用它裹着。”
沈重光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白鹤此人,确实医者仁心,但也有冷酷的一面,遇事果断。
今日之事,若是换了叶修寒来,定会拼尽一切让所有人都能领到药。
可总有一天,叶修寒无论如何努力,也救不了所有人,甚至会因为只能救部分人而招致怨怼。
若是让叶修寒和白鹤接触,倒是可以学一学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而不使道心受损。
***
药铺中。
众多医修还在激烈地推演药方,每当推演陷入死胡同之时,叶修寒就会装作不在意地提点几句,然后便安静地听着其他人议论。
莫离玉几次想要开口,如同往常那般指点众人,收获众人钦佩的目光。可看到叶修寒的模样,他又生生地忍住了。
莫离玉绕过人群,走到药铺中存放草药的地方,开始提前挑选炼丹需要用到的草药。
就算不是第一个推演出药方,他也要做第一个炼出丹药的人。
然而莫离玉才刚挑出几棵草药,便接到了陆家的传音。
陆临风来了莫家,让他速回莫家一趟。
莫离玉微微皱眉,本想找借口拖延片刻,他实在受够了陆家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模样。
可他的脑中,忽然浮出先前某位弟子和他提过的“替身”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