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哭哭啼啼的强。
也高兴不了太久了,虫群遮蔽了天空,地面上的光源反而容易吸引趋光的虫类。苍城人在黑暗中摸索着生存了那么多年,适应良好,其他种族作战就格外艰难了。
罗敷想跑,但一旦驱动自己,内部结构必然发生改变,到时候连主人的粮仓带主人的子民,都吃了个干净……逃是逃出去了。
被主人秋后算账的话……它可不想惹怒一个女人。前主人倏忽就因为惹了她,被折腾了个半死,它刚找到生存的意义,不想生不如死。
反正虫子有没有喜欢蛀空星球的……宁可无功,不可有过啊!
知道主人能回来的消息,罗敷比谁都开心,情难自持,没忍住喷发了一个小型火山。
辛德尔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虽然被岩浆波及了很大一块农田,但看在烫死了不少虫子的份儿上……忍了吧。
另外,有些信号基站已经被空间站抢修,有些被波及的星球已经在不波及虫群的情况下,清理外围。
真蛰虫只是最常见的类型,虽然攻击力比较强,但危害性不算最强的。
最让人头疼的,恐怕是虫群聚集引发的同化能力,它们的信息素会促使普通的虫类发生蜕变。罗敷上的生态已经被改造得很好,蚂蚁,蝴蝶,蜣螂……难以预料的进化方向。
辛德尔感觉有什么挠了挠自己的衣袍,他低头,对上了六只在夜色下闪闪发光的眼睛。
辛德尔:……
他按捺住了自己下意识抽出镰刀的行为,眼前的大蜘蛛可是上司的宠物,偶尔开心会顺毛的那种,看眼神……也没有受到虫群信息素的污染,没有狂躁的迹象。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辛德尔问这只蜘蛛,他记得上司养的蜘蛛很聪明,赶得上边牧的智商了。
蜘蛛绕着他转了一圈,示意他跟过来,八只爪子爬得飞快,时不时还回头,生怕辛德尔跟丢了。
辛德尔沿着台阶下去,就望见了大厅前的空地。那里原本是一处隆起的水泥台,上司规划出来,说是要插上个红旗,看着像个正经地方。后来又否决了自己的设计,就那么闲置下来了。
旁边的紫藤花架,也因为上司狂热的实用主义,明确的种植倾向,换成了葡萄藤。长了几茬果后,大概是被榨干了力气,趴在木制架子上,俨然一片枯枝。
辛德尔看到了一片反光的银白色,蜘蛛正安静地在花架下的空地等着他。
悲悼伶人抬头,望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枯黑的葡萄藤,深色的木制架仿佛成了边框,上面裹满了厚度不一的蛛丝,由于没有与人类交流的能力,蜘蛛化身成了最耐心的绣娘,将自己感受到的信息仔仔细细地绣了下来。
辛德尔调出了光脑中附近星系的地图,按照蛛网上描绘的位置,手指触及到了边界的地方。与之相对应的,是一个极少被描摹,只有一个不可名状的虫类形体。
这个形象,悲悼伶人再熟悉不过了,毕竟这是他们深受假面愚者捉弄,连飞船都被借用()”去的起始。那不是寰宇蝗灾的始作俑者,却是大屠杀中意外登神的存在。
……【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
这真是,最糟糕的一种可能。
辛德尔手指抚上耳侧,尽量检索附近星系的信号,想要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
一次……两次……数次皆以失败告终。直到三分钟后,他才感受到了微弱的信号波动。
【这里是黑塔空间站,您好,请问您是逃出边缘星系的幸存者吗?】
对方的声音卡顿得不成样,辛德尔还是能听出对方的激动。
“逃出?”这个用词很微妙。
【请您稍等片刻……】辛德尔一边维持通讯,一边继续
() 对照蜘蛛制作出来的地图。
不到十分钟,大概是技术组全力抢修的情况下,这条通讯线路终于稳定下来了,说话的也换了个人。
【我是黑塔,能在边缘星系接驳通讯,想必不需要我来费口舌……那就长话短说】
对方拥有着少女的声线,话尾上扬,干脆利落,像是青轴键盘敲击出的声调,词间分明,有种海盐柠檬混合在一起的冷淡感。
辛德尔清楚这些科研人士的习惯,没有打断她。
【边缘星系某坐标,发现了繁育星神出现的迹象,知情?】
辛德尔瞥了一眼安静如鸡的蜘蛛,它被饲主教得很礼貌,即便发不出声音,也会保持乖巧。辛德尔与黑塔交流时,它也只是安静地吐丝,完善画面上的细节。
“刚知情。”
辛德尔觉得自己没必要深思上司的身份,她与丰饶牵扯甚多已经证据确凿,那些植物就是证据。
只是小宠物表现出来的智能……不见得就一定和【繁育】扯上什么关系。
对吧?
【有点晚了,一个好消息,被吸引来的虫群没有扩散的迹象,看上去对它们可怜的星神毫无帮助的意愿】
这可不算什么好消息。
辛德尔下意识蹙起眉心。
【坏消息就是,根据它们的行为来看,虫群将边缘星系选定为繁育归来的摇篮,当然,也是其余生灵的祭场